李御医见事情有所松动,人也镇定了几分,露了几分喜色,回头来望着皇后和上官馥雪,躬身等着皇后的话。
皇后眉眼一动,笑着对李御医道:“快谢谢上官小姐吧!”
李御医忙上来连连称谢,皇后又同他说:“上官小姐年纪轻轻,便有了这份从容。你们这些老人儿,倒要反过来学学了。”
李御医唯唯称是,将上官馥雪打量了一眼,与其说她有这份从容,倒不如说是她不知深浅。这宫中的诡谲莫测,她还没完全了解。事情已经出了,自己不管怎么说,横竖都是错。倒是这小妮子年轻,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正巧讨了皇后的喜欢,才能轻易说了过去。
李御医暗道一声侥幸,打量上官馥雪的眼神中也不由多了一丝感激。
皇后瞧着,便雍容笑道:“好了,你且退下吧。”
李御医讪讪退了出去,皇后这才道:“这李御医,虽然是宫里的老人,沈御医却才是本宫与皇上、太后身边惯用的人。沈御医来了,还是让他来给你瞧瞧吧。他的医术,本宫还是放心的。”
上官馥雪点点头,龙炎却道:“本宫听说,你在沈御医身边学了不少,已经能在将军府中独当一面了。听说老夫人先前得了肝郁,如今已经好了大半,就是托你的诊治。怎么你自己倒没能断出病症呢?”
上官馥雪惨然笑道:“长孙殿下,医者不能自医。”
龙炎愕了一下,不免惋惜,“这倒是。”
龙炎低头看着她,她的脸上满是不自然的潮红,因着此刻心里对她已经不同了,多看两眼,竟然尴尬起来。言谈举止之间,竟也没了往日相处的爽利。
剪影纳罕的同时,渐渐看出了端倪,暗暗在心里留意起来。
皇后到旁边坐等,因着先前的印象,剪影对着龙炎倒没什么拘谨,当下趁皇后不在旁边,便偷偷问龙炎:“,查清楚了吗?”
龙炎皱眉道:“那绳索的确是从制造局出来的,但事先让人做朽了,表面上看不出名堂。那锁扣上的凿痕,一时间也查不出来。”
剪影一脸失望,“这么说,小姐这一跤,白摔了。”
龙炎叹了口气,“你家小姐知道这是谁做的吗?”
剪影蹙眉想了想,想着先前许多事,龙炎都帮衬着上官馥雪,便道:“长孙殿下,你也知道,凉氏母女一直看我们小姐不顺眼,先前大小姐进宫来看凉贵妃,不知道有没有和她说什么话。”
这话虽然闪闪烁烁的,却像是一道锐利的白光,在龙炎的脑中一闪,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还不清楚。你的这个想法,还是先不要告诉我皇祖母,免得让她徒增烦恼。真相究竟如何,本宫会查清楚的。”
剪影点点头,放心了许多。
龙炎这时候又低声问:“你老实告诉本宫,你家小姐今天究竟是真病,还是假病?”
剪影迟疑了一下,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长孙殿下怎么这样问?小姐的病,当然不是装出来的。”
剪影这样说,龙炎心里也了然了几分,这病虽是真的,但这里头的猫腻却也同样是有的。龙炎仍一下子笑了,“本宫就说,上官小姐不是喜欢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
龙炎如此一笑,翩然之态,因着他的丰神俊朗,倒是和南宫烈焰有些不相伯仲了。剪影瞧着,不禁有些怔忡,又偷偷去看上官馥雪,想着她对自己主子那般模棱两可的态度,心里不禁有些失落了。
沈文来的时候,沈沐风竟也一块赶来了,见皇后在,忙赔罪说:“皇后娘娘,方才听闻师妹高烧不退,微臣不受传召便贸然前来,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端的大方得体,只是淡然一笑,“此乃人之常情,无妨。”忙托了映桐将沈家父子往上官馥雪的床边让,“上官小姐昨日不慎从高处跌落,虽提早做了防备,李御医仍说,人从高处跌落,五内震荡,难免有些不适的症状。所以,用了些药以作调养,没想到,今儿晚上竟然发起烧来。方才李太医说,恐怕是有一味金脊檩用得不合适。你们父子快瞧瞧究竟。”
沈文点头上来,也不用悬丝诊脉,皇后微一皱眉,已经直接搭上了上官馥雪的手腕,凝神细细诊了些时间,便放手道:“李御医说得不错,从脉象上来看,的确是金脊檩不服的症状。好在用药时间不长,用些解药,明早便可退烧。只是内伤却不像他说的那样,虽不是什么大伤,却也不是三五日就可调养好的。”
沈文德高望重,皇后见他说得反倒复杂了,也不可不信,只好皱眉道:“照你这样说,上官小姐的病症,七日之内,可否安好?”
沈文摇头,“老臣不敢妄言,她的病症表面浮浅,内里却是复杂,恐怕牵发了往日的旧伤。悉心调养的话,七日之内,兴许真能康复。”
皇后闻言,不免叹气:“想不到,小小事故,竟然害得上官小姐几日不得下床。”她这心里却叹的是,飞天舞当真只有换人来顶替上官馥雪了。可想到这连着几天看到上官馥雪的出彩表现,不免有些担心上官妙歌会否达到那样的效果。何况,距离寿诞已经没有几天了。
沈沐风心里担心不已,反倒来安慰她:“所幸没有大碍,娘娘不必过于担心了。”
龙炎上来扶住她,“沈御医来看过了,皇祖母也可放心了。夜已深了,皇祖母也该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上官馥雪见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