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官妙歌踏出云苑的时候,前厅的耳房里,三房的人都已经到齐了。老爷、小姐、夫人和姨娘们都和各自亲近的人,聚在一起,轻声说着话,却个个都是神采飞扬的。老夫人则坐着手捻佛珠,微闭了眼,轻声念着经文。她面相平和,慈眉善目,气色红润。
上官馥雪和上官妙云不知在旁边说着什么俏皮话,声音低低的,却偶尔扬起两声娇笑声。上官馥雪不知正说着什么,上官妙云竟哈哈大笑出声来。
她刚笑出声,便后悔了,忙拿手捂住了嘴,却仍是迟了,众人都看了过来,眼里却是满含了笑意,没有一点嗔怪的意思。
大夫人见老夫人也睁了眼,看过来,忙笑着说:“看这孩子,成天古灵精怪的。你婶婆正在念经,你也压不住声儿,也不怕吵着她。”又忙对老夫人说:“三婶,这孩子还不懂事,你可别怪她。”
老夫人笑笑,将手上的佛珠放到一旁的桌案上,就着苏妈妈递来的茶水浅饮了两口,才说:“无妨,也没外人在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她含笑来看着上官妙云,“跟你三姐说了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上官妙云掩唇轻轻呵笑了一声,便说:“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都是女儿家的趣事,就怕说给婶婆听了,该说我们孩子气了。”
老夫人笑嗔了一眼,“你就是不说,也是孩子气。”她说着,往门外望了一眼,问苏妈妈说:“都这时辰了,大小姐怎么还没过来?”
苏妈妈忙叫人去看看,大夫人在一旁和二夫人对视了一眼,但笑不语。上官妙歌恐怕是没脸来了,上官馥雪没撞头之前,她还能凭借自己不输色的样貌,在这北辰国站住脚跟。可现在,上官馥雪是样样都在她之上。论样貌,今日过后,她恐怕也不再是“北辰国第一美人”了;论才情,她也是早就落在了上官馥雪的后面;论地位么,就算上官馥雪没有封地没有供奉,空有郡主的名头,可没有任何品级的上官妙歌和她比起来,却还是差远了。
想到这里,大夫人心里好是得意。之前,她费尽心机想要巴结她们母女俩,人家却只是装模作样地敷衍两句。现在形势逆转,好事全是上官馥雪一个人的。而且,和上官妙歌那股子自傲的态度比起来,上官馥雪更显得容易接近。
大夫人状似随意地笑看了二夫人一眼,便说:“这家宴是为了庆贺三小姐被皇上册封为郡主,她跳了一支舞,就拿自己当我们上官家的大功臣了不成?也不看看,这功劳究竟该归谁的!”
老夫人也不由皱眉说:“这孩子,以前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
上官馥雪笑说:“母亲的病情还没改善,常常有不认人的时候,长姐许是忙着照顾她,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才耽搁了。”
大夫人矫情地睨了她一眼,说:“你倒是能体谅你长姐,可你长姐却未必是个能体谅人的。她这以前,就让凉氏娇惯了,凡是都以为别人该由着她。连今天这样的场合,也没有分寸,让我们这些长辈在这里等着她。”
“你也别嗔怪她了,她这些天留在宫里练舞,也该累了。”老夫人叹了口气,若不是看着她今天在寿宴上的表现不错,自己也没多少心思来替她开脱了。
“老夫人,若不是三小姐受了伤,白让那孩子拣了便宜,她能有今天那些赏赐吗?她若在这个时候还拎不清,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又何必在这里为她说好话呢?”大夫人哆哆道)
“大伯母,奶奶说得对。长姐开始练飞天舞的时候,距离寿宴已经没有多少天了。要有今天那样出众的表现,这几天,她一定花了很多功夫。或许真是有些累了。再说了,长姐是咱们将军府的长女,由她来跳飞天舞,本来就是应该的。没有什么拣不捡便宜的话。”上官馥雪微微笑道。
“可……”大夫人噎了一下,本来还要再说,却看到二夫人递来的一个眼神,生生止住了,讪讪转了话头说:“三小姐可真是宽怀体谅,也难怪连太后也对你刮目相看。”
“太后娘娘温柔大方,能嘉许雪儿的作为,也是咱们上官家之幸。”老夫人笑道。
“老夫人说的是。”二夫人忙接话道,“我跟大嫂也深以为然。”
说话间,就听门外丫鬟来报:大小姐来了。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敛了笑容,只见上官妙歌盈盈走了进来,就像初绽的花蕊,清新艳丽,似有暗香盈袖。霎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凝住了。
众人纷纷一脸惊讶,抬头看着眼前的上官妙歌,她额抹花黄,眉心缀着的蓝宝石,衬得她的肌肤更加雪白莹润。她眉目含情,口含朱丹,带着一抹女子的娇羞微微抿着。众人目光里,她竟有一丝羞赧,微低了头,拿帕子来拭了拭颊边的薄汗。众人这才看见,她葱白的手指上艳红的丹寇,就如雪里的一点鲜红,分外刺眼。
众人这才缓过神来,大夫人哼了一声说:“也难怪她会来得这么晚,却原来是忙着打扮去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场合,就打扮得这么艳丽!”
上官妙歌惊了一下,这下真是百口莫辩了,她张了张嘴,还是把想说的话忍了回去,只是微微一笑,上来一一向几位长辈行礼。才解释说:“大伯母,今天三妹给咱们上官家争了光,歌儿想着,应该盛装出席才是。所以,精心打扮了,才出来。”
大夫人仍是不满,对老夫人道:“老夫人,这大小姐还真是不知分寸呢。都知道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