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笑道:“这大小姐还真是沉不住气,这才得的赏赐,一大清早,就慌着做衣裳去了。就这么急着在大家面前炫耀吗?这真要炫耀的话,那也轮不上她啊?”她说着,不由瞥了上官馥雪一眼,又道:“这大小姐就该有大小姐的金贵,做衣服这种事,交给下人去做就行了。非要跑这一趟。现在好了,等她回来,这外头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呢。”
老夫人心里也正不高兴,淡淡扫了她一眼,说:“行了,哪能想到会出这种事呢。”她说着,不由又叹了口气,“前两天,这家里还喜气洋洋的,今天就喜事成 白事了。”
四姨娘也叹气说:“大姐也真是,大小姐刚刚才在寿宴上给咱们上官家争了光,三小姐又成了郡主。该是她享福的时候了 ,她却突然走了。”
上官馥雪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这四姨娘真是会说话,自从自己撞头以后,这将军府里,哪还有她凉慕华享福的时候?
五姨娘没想到四姨娘平日里不吭声,在这个时候,也会帮着凉慕华说好话,不由心头一动。她原本也是不喜欢凉慕华,甚至恨不得她死的,可在这样的氛围里,她竟也有了一丝酸楚,叹息说:“大姐病了这么久,走了也是痛快。只可惜了大小姐往后寒泉之思无所寄托。”
上官馥雪冷冷一笑,这凉慕华在世的时候,个个都巴不得 她死,现在她死了,一个个又都在这里发起了善心,为她唉声叹气起来。看来,这一群人,还真是厉害。
上官妙歌正在街上疯狂地选购,想到昨天凉念青给自己打了包票,要帮自己得到长孙殿下,她就兴奋得一夜都睡不着。一大清早,就忙着梳洗打扮,想找一件漂亮的衣裳穿上,叫上凉念青,跟她商量一下怎么约长孙殿下泛舟同游。可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件称心如意的衣裳,她便兴冲冲地拿上皇上赏赐的华美布匹,跑到街上让裁缝做几件衣裳。
刚从裁缝铺出来,就碰上六皇子龙项天,两人一路游玩,从城东玩到城西,让将军府的人找了一路也没找到。直到龙项天送上官妙歌回到将军府,上官妙歌才发现事情不对劲,一路上许多人奇奇怪怪地看着她。临到将军府的时候,更有人对她指指点点,间或有一两句完整地传到了上官妙歌的耳中:
“这府里死了人,这位小姐怎么还能没事儿人似的在外面玩啊?”
“说是病死了,这大户人家里的事情,谁能说得清呢?”
上官妙歌心里越来越不安,忙催促轿夫赶快走,龙项天也催促轿夫赶上来,挑帘问她:“歌儿,出了什么事?”
上官妙歌急道:“我担心家里出事了。”
龙项天却笑道:“我听说,昨天姨母住到舅父家里去了,这府里也没其他能让你着急的人了,能出什么事?”
上官妙歌仍是一脸着急,摇头说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这心里跳得厉害,确定了我娘没事,我才放心。”
龙项天见她这样说,也不敢再开玩笑,忙催促轿夫赶回去。
果然,到了将军府前,就见府里挂上了白绸,搭起了丧棚和牌楼。小厮和丫鬟在门口忙进忙出的,全都换上了孝服,一脸哀戚之色。上官妙歌攥着手,颤颤巍巍地下了轿,她手心里全是汗,人也完全懵了。龙项天搀着她走到门口,就有一个管事的婆子上来迎她,“大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快进去吧!”见了龙项天又说:“寿王殿下,你来了就好,快进去上柱香吧。”忙又差了丫鬟带俩人进去。
龙项天也是满肚子狐疑,拉住那带路的丫鬟问:“什么人去了?”
丫鬟看了上官妙歌一眼,却很快低了头,低声说:“寿王殿下,进去就知道了]”
走到内院,就见上官馥雪在里面督促下人做事,上官妙歌愣愣地走上去,忽地发了狂似的抓住她,“上官馥雪,你告诉我,究竟谁死了?!”
上官馥雪见了上官妙歌,却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淡然道:“长姐回来就好,快去换件衣服,出来给母亲磕头吧。”
母亲?母亲!
上官妙歌像挨了迎头一棍,脑子里“嗡”的一声,根本无法思考,只是厉声道:“上官馥雪,你胡说什么?!”
上官馥雪脸上有淡淡的悲伤之色,眼底却是没有一点同情的冷漠,淡淡道:“长姐,进来的时候,你没听家里人说吗?”她轻轻勾了勾唇角,放慢了音调,“母亲她去世了。”
上官馥雪这轻慢的声音,就像是在上官妙歌的胸口插上了一刀,顷刻便让她鲜血淋漓,她不可置信地嘶吼道:“上官馥雪,你胡说什么?!娘昨天还好好的,我亲自送她去的舅舅那里!我们还说了很多很多的话……”
上官妙歌说话的时候,微微侧身,余光里瞥见灵堂,她气得松开上官馥雪,一步跑了上去。她上了台阶,却一脚踩空了,一下子要跌下来,好在龙项天在后头及时稳住了她,“歌儿,别慌!”
上官妙歌喉头一紧,心头一阵阵发慌,没有说话,人已经跑进了灵堂,满堂的哭声一下子涌进了耳朵,只见那上头的牌位上赫然写着:上官凉氏慕华之位!
“娘!”上官妙歌嘶声叫道,膝盖一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啊?!”
凉念青此时还没走,见她回来,儿,姑姑夜里还好好的,早上起来的时候,人就没了。我们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了,好像早就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