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亲兵侍卫回报说,忠义将军不敢有违国师之言,已经传令大军卯时三刻不再拔营出发,乘风真人就更加得意了。
“哼哼,一群山贼草寇组成的乌合之众,一个破落书生乍得将军之职,充其量不过是些前去挡刀垫底儿的东西罢了!”乘风真人冷笑一声,翻了个身继续高卧而眠。
直到天色大亮以后,乘风真人这才懒洋洋地起床洗漱,然后又是诵经念咒赞诰地做了一番道家功课,等到他吃过早饭收拾完毕时,已经差不多到了辰时末刻。
一路上,乘风真人要走便走、想停就停,特别是午饭时分,本来应该是简单吃些干粮饮水继续行军赶路的,结果由于乘风真人的归元真气汤一直熬不到火候,大军只能原地苦等他一个多时辰。
“唉,临风兄弟大病之后锐气尽失,竟然对一个牛鼻子老道都如此敬畏胆怯,此番出征估计难以立下什么战功。”苏启胜颇为失望地私下议论道。
“行军快慢这倒是小事儿,如果两军对阵时临风兄弟再没有主见,全靠监军那厮胡乱指挥的话,恐怕这万把弟兄们都会葬送在胡人刀箭之下的!”杨虎威也是一脸忧虑地摇了摇头。
“杨大哥为将多年,这监军有权指挥一军主将吗?”苏启胜颇不甘心地看着杨虎威。
“其实,只要大军不违圣意、不投降、不避战的话,根本轮不到监军说话,行军打仗全凭主将指挥,”杨虎威轻声说道,“当然,赫赫战功比不上几句谗言诬语,很多主将为了安身保命,是不得不屈从监军的,否则的话就算立下大功,也难逃班师后蒙冤下狱!”
“看来苏公子他大病之后只顾明哲保身了,真是怀念以前那个刚烈仗义、杀伐决断的临风兄弟啊!”苏启胜与其他一些头领慢慢开始对苏临风既深感同情又颇为失望。
“想当初在栖雁城时,临风兄弟匹马单身只拿一把杀猪刀,就宰了杀戮无数、让人闻风丧胆的乌邪赤拓;
就算在赵国重兵大营里面,临风兄弟依然是睥睨群雄、淡然自若,抬手举足间让数名百夫长、千夫长甚至是大当户挥刀自刎,令那些凶悍胡人跪拜于地、奉为天神;
后来为给韩将军报仇雪恨,临风兄弟又借来胡兵十万,兵不血刃地拿下栖雁城,痛杀监军与副将;然后千里奔袭、剑指洛阳,兵锋所至、所向披靡,一口大刀连砍一百三十九个奸佞重臣..”
杨虎威抬头望天喃喃自语,陷入了回忆之中,“想当初临风兄弟是何等威风、何等畅快啊!”
“可是,临风兄弟他,他现在竟然屈服于一个空门中人,真是太让人失望了!”杨虎威的话引来苏启胜等一帮头领的扼腕长叹..
凭心而论,今日的苏临风确实已经不再是那个刚烈正直、杀伐决断的苏临风,为了头上的一顶官帽而对国师毕恭毕敬、甚至是言听计从的,自然是让许多将士心凉不已。
对于一帮老弟兄们的怀念叹息、微词议论,苏临风听说以后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什么,更没有出面解释。
只有待在苏临风旁边的杨永慧知道,临风兄弟其实早就已经恢复如初,而且并不是真的惧怕那个乘风真人!
既然如此,临风兄弟他为何要故意装聋作哑、忍辱负重呢?
杨永慧剑眉微皱沉吟片刻,慢慢露出了更为钦佩的笑容--如若真的如此,这个临风兄弟不但侠肝义胆、心存怜悯,而且重情如斯,实是罕见伟男也!
等到帐内并无他人时,杨永慧轻声试探道:“临风兄弟请恕为兄直言,兄弟早已恢复如初,之所以并不声张,可是为众家兄弟考虑么?”
“哦?”苏临风猛地抬头看了看杨永慧深邃明亮、直视人心的虎目,于是拱手说道,“杨大哥真是慧眼如炬啊,知兄弟者,杨大哥也!”
既然瞒不过杨永慧,苏临风四下瞧了瞧,见帐内只有他们二人,于是便正色说道:“乘风真人与兄弟只是私人恩怨而已,兄弟不能因私废公;既然带领众人上阵杀敌,兄弟有责任让他们刀枪博得封妻荫子,最好能够拜将封侯、光宗耀祖;
如果兄弟只为私仇、还未见到赵国胡人的影子而先杀监军,定会惹得皇上猜忌,从而连累众家兄弟的,纵使以后扬威沙场立下大功,弟兄们也难得重用封赏--兄弟岂能只为一人私冤而害得弟兄们白白流血拼杀却是不能光耀门楣啊!”
“兄弟真乃仁义之将也,绝非简单的只凭好恶、快意恩仇而不计后果的鲁莽之辈,”杨永慧听苏临风袒露心迹,不由得点头称赞一番,然后问道,“不过,那个乘风真人着实可恶可恨,兄弟打算容他到什么时候啊?”
“杨大哥尽管放心,兄弟之所以诱其离开君侧、前来充当监军,自是不会饶了那厮的!”苏临风一脸认真地回答说,“大敌当前、先公后私,但有寸功立身,便是那厮报应之时!”
苏临风的再三隐忍退让,除了让乘风真人更加有恃无恐、颐指气使以外,就连手下的众多弟兄们也渐渐开始颇有微词,担心苏临风如此懦弱胆小、只为自己的官帽考虑,早晚也会将这万余弟兄葬送在乘风真人的胡乱指挥之下..
原罗刹山的两千多人马只是看在大当家韩玉婧的面子上而已,并没有见识过苏临风的领军之才,若不是韩玉婧殿后同行,他们真的打算干脆重回罗刹山。
如今再见到苏临风竟然这般平庸自私、胆小怕事,根本没有身为主将者应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