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内是死一般的寂静。
车内的两个人维持着一种安静的僵持状态。
林白苏心里很乱,她偏过头又看了一眼身旁神色凝重的谢中新,心里暗暗叹息。
半个小时前,谢中新载着她离开银湖清里,一路飙到了这里便停了下来,这里是哪里?林白苏已经无暇分辨,她只是担忧地望着小谢,也许有些问题是到了该说清楚的时候了。
“白苏,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出差?”良久,谢中新沉声问道。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林白苏无意再隐瞒,她点了点头。
“这些天你都和他在一起?”他的声线有些颤抖。
“是。”她回答得干脆。
谢中新一呆,随后怒极而笑,说道:“好,很好!”他用力地捶打着方向盘,发出“砰砰”的响声,
这样沮丧又陌生的小谢,让林白苏感到心惊。
半晌后,他艰难地开口问道:“那你……喜欢他?”他面容绷得紧紧的,看向林白苏的目光饱含
深沉的痛楚,又带着一丝哀求。
林白苏不忍,“不是,小谢,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连忙否认,“本来许先生上周末要去清澜球场打球,可是半路上我突发阑尾炎,是他送我去医院,又照顾我,出院后我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暂时借住在他家,我不想妈妈和你担心,所以才说是出差的。”
谢中新大惊,脱口问道:“你生病了?”他将她左看右看,林白苏摆摆手,忙道:“我现在已经没事了。”
谢中新见她面色红润,确无大碍,便放下心来,然后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林白苏,不依不饶地问道:“白苏,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他?”
林白苏缓缓垂下眼睑,轻声说道:“我刚刚不是已经回答过了?”
“不,你没有。”谢中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仿佛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中都隐藏着她内心的秘密。
林白苏无奈,她转过头去,平静的目光透过车窗望着前方笔直的街道,以一种似乎是在向他解释,又好像是在说服自己的语调,缓慢地说道:“我们……不可能的。”
谢中新眼睛一亮,冲口道:“真的?”
林白苏无声地轻笑了一下,说道:“嗯。他有心里一直放不下的爱人,而且,他也从来没有将我当成是女人,照顾我也只是因为他觉得我生病,他有责任。”
谢中新兴奋地紧紧握住她的手,说道:“白苏,那你就辞职吧,回车队来,我们还像以前那样!”
虽然她说不可能,可是放任林白苏留在许廷钧身边,他无论如何也不放心。
如果在平时,谢中新这样握着她的手,林白苏早就一巴掌拍过去了,可是今天她竟然失神到完全没有留意到他的动作,等到谢中新劝她辞职的话出口,她才回神,几乎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
“为什么?”谢中新难掩失望,却仍然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因为,因为……”拒绝的态度几乎出自本能,林白苏根本没有想过不能离开的原因是什么,此时被他一问,不禁心乱如麻,突然她灵光一闪,说道:“因为许先生邀请我加入‘钧势’,我以后可以成为创意部的一员,小谢,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你相信他?”谢中新难以置信,“白苏,你了解广告行业吗?你做过创意工作吗?是,你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可是这么多年来,除了开车,你还会什么?你学过的那些,现在对你还有什么意义?你为什么相信他?他不过是花言巧语地骗你,哼,有钱人玩儿的都是这套把戏,图的不过就是你的人!”谢中新恨恨地说道。
林白苏越听心越凉,她面上如同敷了一层白霜,她用力挣脱他的手,冷冷地说道:“如果你这么想,我无话可说。”说完,她猛地推开车门,冲了出去。
谢中新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他急忙追出去,一个箭步上前死死拉住林白苏的手臂,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半截浮木,他沉痛地连声道歉:“对不起,白苏,我不该这么说,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林白苏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挣脱不了,她气疯了,冰冷平静的面容下,是一颗沸腾怒吼的内心。
好在这条路上行人不多,两人这番撕扯,才没有被过分围观。
“是,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么没出息,活该一辈子做司机!”林白苏忿然嚷道,她眼睛酸涩得厉害,仿佛随时会有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不行,她拼命忍住,她不能哭,不然这么多年的坚强该如何交待?她不要这个时候脆弱。
其实做什么都不要紧,关键在于你是否甘心!
有些事,说与不说,都是一块伤疤。
她永远都忘不了,当年离开学校时,老师们惋惜的眼神,瞿麦嘲笑的话语,还有每一个怅然若失无法入眠的夜晚,那不是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那是每一天!
时间最是折磨人,她曾经飞扬的青春,尚未杨帆便已折戟的理想之舟,全部被埋葬,只留下满心的遗憾,深深浅浅,到如今,已然说不出缘由。
谢中新何尝不知道林白苏的心意?这些年来,他什么都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明白?也因此,在他心里,林白苏从来都是与别人不同的;更因如此,他此时更加懊恼,他早已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一万八千遍,他不是要伤害林白苏,他只是怕失去,这恐惧令他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