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晗笑了笑,背了身过去,又往前走了好几步路,靠在墙边,掏了支烟出来,点燃,低头抽了起来。
他好看的眉头,深锁着。
朦脓的烟雾,浑浊了他清澈如玉的黑眸。
很快,一只小手俏皮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顾一晗回头,就见允夏已经换了一身干净清新的衣衫,背着双手,笑着站在了他的身后。
再见她的笑容,顾一晗有些恍然。
“好了?”
他忙将手里的烟头熄灭。
在她面前,他从不习惯抽烟。
“嗯!”
允夏点点头,拉了拉身上的衣衫,“衣服蛮合身的。”
其实,不单单只是合身而已,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修身小脚裤,装束虽简单,却穿在允夏身上,大方而又清秀,将她本就苗条的身材彰显得愈发高挑纤长。
“很美!”
顾一晗笑着,不留余地的夸赞她,下意识的伸手,拍了拍她的侧脑勺,“上车,外面怪冷的。”
“好啊。”
允夏转身,乖乖的随着他上车。
那颗冰冷的心,也因他适时的出现,而开始逐渐回暖了些。
车,一路往允夏所不清楚的方向驶去。
不是她和韩芊易的家,也不是顾一晗的家。
允夏不问。
不需要问。
因为她相信他。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世爵停在了郊区的一栋别墅前。
允夏下车,狐疑的打量着眼前这栋隐匿在黑暗里的奢华别墅,好奇的问身边的顾一晗,“这是哪呀?”
“一栋闲置已久的房子。”
顾一晗说着,拉起允夏的手,往里走。
“你的呀?”
“嗯。”
顾一晗侧头看向允夏,“你不是想听我给你弹钢琴吗?”
“想啊!”允夏像个孩子似地,猛点头,聊表她强烈的愿望。
顾一晗笑了,“担心弹琴会吵到家人,所以,带你来这最合适。”
允夏觉得,一晗每次都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得细致入微,谁也不含糊。
这种感觉,真让人安心。
“一晗,谢谢你。”
她满心的感动,真挚的同他道谢。
“不要再跟我说这么见外的话,我不喜欢听。”
顾一晗刷了指纹锁,拉着允夏,进了屋里去。
房子里,正如顾一晗所说的那样,闲置了许久,家居上都蒙着一层白色的防尘布罩,看起来显得有些萧条,他随手把车钥匙搁在笼着布罩的茶几上,“我去美国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边了,别碰那些防尘布,有些脏。”
他一边叮嘱着允夏,一边去扯中央空调上的防尘布。
打开空调,又开了地暖,屋子里很快就回暖起来。
允夏穿着拖鞋,站在厅中央,仰头看他为自己认真忙碌的样子,心窝里被一阵暖意填塞得满满的。
允夏觉得,一晗于她,就像温暖的手套,冬日里的阳光,雨后的晴天,他是温柔的,干净的,不染纤尘的,天空一样纯净的色泽,流水般的姿态,什么也污染不了他。
顾一晗掀开钢琴上的白色防尘罩,下面是一台颇有时代痕迹的黑色复古三角钢琴。
钢琴的材质非常有质感,木纹留下许许多多时间的印记,厚重里透着沧桑,一看便知是收藏品,价格不菲。
允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想听什么?”
顾一晗在钢琴椅上坐了下来,抬头,问允夏。
允夏低头看他,心池里涌+出阵阵感动的情愫。
顾一晗对她,永远都是如此,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从不推脱,也不延缓。
允夏的双眸间,不觉有些潮+湿。
她在他钢琴椅的另一侧坐了下来,双+腿蜷在椅子上,把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歪着脑袋看他,笑笑,“弹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弹的,我都喜欢!”
她永远都是这句话。
顾一晗清明的幽眸深深的盯了允夏一眼,而后,偏回头,开始专注的给她弹琴。
这一次,他并没有给允夏弹那首她最爱的《夜》,而是一首大众化的曲调——《爱很简单》。
——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忽然间发现自己,已深深爱上你,真的很简单,爱得地暗天黑都已无所谓,是是非非无法抉择,没有后悔为爱日夜去跟随,那个疯狂的人是我……
纤长白净的手指覆上黑白键,曲调深情而出。
无言的音律,却饱含深情。
这首歌,太熟悉,熟悉到人人都会跟着哼唱。
允夏自然也不例外。
曲调轻轻浅浅的划过她冰凉的心池,深情的歌词一遍遍掠过她的脑海……
目光停留在一晗专注而迷人的侧颜上,允夏的眼泪,竟忽然止不住的往外流。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的眼泪是为莲晏商而流,还是因为身边的顾一晗。
到底是痛,还是心疼?
一曲弹奏完毕,音停。
允夏已哭得泣不成声。
厅里的氛围,有些悲伤。
顾一晗顿了顿,伸手,把允夏揽过来,替她擦干眼泪,温热的手掌捧着她哭花的脸蛋,安抚她,“夏夏,生活就像一架钢琴,白健意味着快乐,黑键意味着悲伤,但你要记住,只有黑白键的合奏,方才能演绎出一段美妙的音乐来。而你的人生,也如此。”
他温润的声音,在允夏的耳畔间低沉的响起,那么动听,一如他着了魔力的琴音。
漾过允夏的心池,荡起一圈圈暖暖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