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很喜欢和宁王呆在一起。从前他是如意一手带大,最多的异性相处也是和何元吉和何远他们。他是江承烨的儿子,骨子里也流淌着铮铮男儿的骨血,而宁王年少时名满京城,见过无数大山大川,金戈铁马的日子,无疑成为了如今讲给小鱼儿听得故事。小鱼儿每每听到那些惊心动魄的故事,那些扣人心悬的战役,一双眼睛都是蹭光拔亮的,他的专属围裙小兜兜上还绣着金戈铁马图,宁王总是笑言,这孩子长大以后,必然不会输于他。
接了如意的吩咐,小鱼儿应了一声就往后院跑。
宁王如今带小孙子,十分的有心得。小鱼儿跑来的时候,他手里正在削一把木剑,先前小鱼儿跟着江承烨学打拳,如今不过五岁的年龄,已经会了不少拳法,只是江承烨如今忙着为如意应对江言派来的人和东桥镇的生意,小鱼儿的剑术,宁王想要亲自去教。
“阿公!”小鱼儿脖子上的金锁缀着小铃铛,跑起来叮当作响,他凑到宁王身边,看着那把金丝檀木剑的眼睛都快发出光来。
阿公这个称呼算是大周民间才有的,宁王如今是庶民身份,阿公这个称呼,他很是喜欢,觉得暖心。看到小孙子在身边张望,宁王笑着招招手,把手里的金丝檀木剑递给他。“阿公,这是给我的吗?”小鱼儿一脸期待的看着宁王。
宁王点点头:“是啊,一诺,阿公往后教你剑术,可好?”
江一诺小朋友点头如捣蒜:“小鱼儿也要当爹爹那样的大侠!”
宁王笑了笑,把金丝木剑递给他:“一诺,这金丝檀木木质紧密坚硬,绚丽多变,气味芬芳。且百毒不侵,又能治病辟邪。往后你练剑便用这个,对你也会有许多好处。”
小鱼儿十分喜欢这木剑,“阿公,这是皇伯伯送给你的吗?”他还记得当初他们离京,可是带了很多东西的,有许多都是珍贵的东西。小鱼儿听娘亲说过,阿公许多东西,都是宫里才有的珍品。
宁王放在小鱼儿肩上的手僵了一僵,良久,才笑道:“是你祖母……寻回来的东西。”
祖母这个词,对小鱼儿来说十分生僻。其实当初景王妃寻归来了一大块檀木,原本是想要为宁王做一张檀木床,这檀木对人的身体极好,不过后来这张檀木床没做成,却被宁王带来了这里,今日去了一些给小鱼儿做成了木剑。
提到景王妃,宁王已经不再如当初那般悲痛。
很多年以前,他曾对她起誓过,这一生都会爱护她一人。可是后来先帝赐了美人,令那美人做了监视宁王府的眼线。宁王知道景家虽然为大周立下战功,但多年来已经是功高盖主,狡兔死,走狗烹,先帝迟早要将这个隐患压制亦或是拔出。
他宠幸那美人,只是为了让先帝知道,他并无意夺权。由始至终,他对那女人都没有过一丝情意,他甚至已经下了命令,一旦那美人的孩子一出生,就一定要处理掉。可是他从边疆赶回来,见到的却是一同倒在血泊中的两个人。
他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无奈的守护心中的人,可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办法阻止景王妃的点点改变,直至最后迷失本心。
所以有些事情,即便他知道了真想,却没有那个立场去指责去审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时光荏苒,他终究也不再是当年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他有了他的顾忌,也有了他的犹豫和迟疑,更多的,是没日没夜的愧疚,既是对妻子,也是对江承烨。
如今,小鱼儿是他唯一的期盼。
不对,似乎前几日,儿媳妇又有了消息。
宁王的眼角微微泛红,他抱着小鱼儿坐在院中的台阶上,抬头望向了天边的卷云。
前院,桃花扶着如意走到前厅,江承烨果真是在应付着汴京城里来得几位。
其实当初“贬为庶民”这个说法,没有明白人会真的以为是江言对他们的惩罚。而如今景家已将兵权交出,国家国泰民安,宁王府上下贬为庶民,江言多年来的顾忌一朝解决,民心归顺,也差不多要寻摸着来找人了。
宁慈的那本食谱在宫中传阅甚广,太后如今已经成了半个美食家和营养师,等闲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已经入不了口,偏偏封千味时不时的下江南来做两日的客,回去一同吹嘘说在这里吃上了多么新鲜说不出名儿的新菜,将太后馋的不得了!
而如今的大周皇宫中,尚膳监已经被尚食局全部收归所有,整个御膳三司如今只剩下尚食局与光禄寺两方,然光禄寺并不负责食物烹制,所有御厨皆出自尚食局,而光禄寺负责的则是菜单的拟成与大小宴会的举办事宜。
沈元辉此次前来,不为别的,而是为了六王爷江煦阳成亲的宴席。
“六王爷与刘小姐让我为如意姑娘带句话,两位的大婚在即,如意姑娘似乎是欠他们一顿宴席。这次是皇上平定内宫后第一次以宫宴的形式办出的盛事,另外,如意姑娘当年的豆腐睡佛雕,有许多新晋的御厨都将此当做了雕刻工夫,两位新人强烈要求,希望大婚婚宴上能有如意姑娘能为他们二人调出同人高的豆腐雕,皇上的意思,还是希望两位新人能没有遗憾,不知世子……不……是何姑爷能否行个方便,让我等见一见如意姑娘。”沈元辉好声好气的打商量。
何姑爷喝着茶,毫不犹豫的递回去:“她很忙,没空。”
后头的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