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泽有些激动,上前一步握住她的双肩,入手才觉得她竟然已经瘦削至此,他强忍住心中的剧痛,沉声道:“你为何不恼我?为何还能对着我笑?我是你夫君!是你拜过天地喝过交杯的夫君!这一辈子,你的男人也只会有我一个!我昨夜的确是和别的女子欢爱,玉容,你这么聪明,又怎么会猜不出?你告诉你,你为何不恼不怒!?”
他说到最后一句,忽的又松开了对她的钳制,不待她回话,他便笑着退后几步,眼中尽是失望:“是啊,你是商门之女,若不是家道中落,你如何会看得起我这样一个小户之子?可是我的好夫人,你如今可看清了这局势?郑家前几代的确是不值一提,可若不是我,郑家能有今日的风光!?你吃喝穿戴能有今日的华贵?你如今是郑夫人,你怎么敢看不起你的夫君?”
裴玉容面露疲倦,沉声道:“郑泽,你这又是要闹给谁看?”
郑泽笑了两声:“我闹?没错,整个郑家……不,是整个天下都没有你裴玉容冷静睿智,得体大方!真是难为你平日里要与我作戏,扮好一个郑夫人的角色……夫君抬小妾你不在乎,夫君与旁人欢爱你也不在乎,只怕那一日我死了,你非但不在乎,还要普天同庆是不是!”
裴玉容终于察觉出郑泽今日的情绪过于激动,神色间露出些担忧:“你今日……”话未出口,香芝忽然冲了进来,看着近乎癫狂的郑泽,一脸的心急:“爷,您怎么了……我来瞧姐姐,老远便听着您……”
“滚!”郑泽猛地将香芝推开,被推开的那一刻,香芝身子一歪,额头直直的撞在了一边的放着花瓶的四角高凳上,猛的一声响,花瓶被撞倒,碎乱一地!
一声脆响,仿佛一记警钟,令近乎疯狂地郑泽顿时醒悟过来。他转头看了一眼破碎的花瓶,又看了一眼已经自己站起来,捂着额头咬着唇角默默落泪的香芝,脑袋中顿时又出现了早晨那种钝钝的疼痛。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走到香芝身边将她扶住,看也未曾看一眼裴玉容,与香芝双双离开房内。
裴玉容的贴身丫鬟早已经吓呆,在她们的记忆里,即便是少爷与夫人新婚那日,夫人以死相逼不愿少爷近身,少爷也未曾有过今日这番震怒。
房间中进来几个丫鬟,都是战战兢兢的低头收拾残局。裴玉容的丫鬟瞅了瞅那一桌的菜:“夫人与如意姑娘学的手艺,少爷却尝也未尝一口,一回来便烦了疯病!”
裴玉容瞧着身边的小丫鬟,竟能挤出一丝笑意来:“你好歹是郑家买回的丫头,这样说自己的主子,可是大罪。”
虽是郑家买回的丫头,却也是郑泽为裴玉容精挑细选的一个最好的丫头。她的名字是裴玉容给改的,叫做相思。
此刻,相思的心中全都是为夫人抱不平。
昨日是夫人的生辰,以往夫人的每一次生辰,少爷都会陪着夫人,可昨日少爷说走就走,还彻夜不归,夫人亲手做的饭菜就这么放了一宿,连着夫人您也这么坐了一宿,少爷回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通责骂,竟还动起手来了!”相思顿了顿,咕哝:“我早就听府里的婆子说过,这男人一旦有了钱和权,定然就会变,先是抬了那个没教养的姨娘,现在又是撇下夫人您去了……去了东桥那样的地方!”
“好了。”裴玉容打断她的话:“把这些撤了吧。”
她指的自然是那些饭菜。相思撇了撇嘴,招来人一起撤了饭菜。
实际上,郑泽出了裴玉容的院子便将香芝交给了家中的婆子好生照顾,他如今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心思应付一个妾室。
香芝似乎是有些没想到郑泽会这样,可一想到郑泽在裴玉容房中的怒吼,她便断定是裴玉容让郑泽迁怒了自己!
现在郑泽只怕是再也瞧不上裴玉容了,只要她乖乖的,自然就将那不得宠的裴玉容给比了下去,届时这郑府夫人,就是她何香芝!
这样一想,香芝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成了郑夫人似的,郑泽将她交给婆子,她便学着裴玉容的样子跟着婆子,连多问一句也不曾。
郑泽看也不看她,径直去了书房。
一大清早的,郑府这样一闹,自然就惊动了早已颐养天年的郑老爷。
其实郑泽说的不错,郑家虽说是世代经商,可总有一个起伏跌落,郑家到了他爹手上的时候,曾经一度败落,若非是他一手撑起,郑家绝无今日的风光!
郑老爷赶来时,瞧见的就是书房中的郑泽正在让大夫号脉,他一惊,以为是儿子患了什么重症。然大夫把完脉后,结果却令两人都有些诧异。
“郑公子并未染上什么恶疾,也未曾有过什么中毒的迹象,可依照公子所述的症状来看……”大夫欲言又止,似乎不好出口。
郑泽冷着脸道:“莫非不是情毒?”
大夫摸摸胡须摇摇头:“郑公子所言诧异,须知男女欢愉之用的,乃是情药,虽说服食过量会使人暴毙,却并非一种毒,且药性通常不会超过三个时辰,郑公子觉得今日心绪紊乱,头疼欲裂,这定然不会是一般的情药所致。”
郑老爷关切的追问:“大夫你可曾晓得这是什么药?”
大夫摇摇头:“老朽行医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