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宜生得到否定回覆,不骄不躁,对将官再施礼道:
“正所谓两国相争,不阻来使,虽然刀兵相见,但西岐依然尊奉陛下。吾与邓元帅相见又有何妨,吾此来奉丞相之命,有事面决,劳烦将军再通报一次。”
将官见对方虽然是上大夫,依然如此彬彬有礼,遂又进营,把散宜生的言语,对邓九公又诉说一遍。邓九公沉吟不语,原先行官太鸾上前言道:
“元帅不如乘此机会,放他进来,看他如何话说,元帅随机应变,套取口风,总能得到点舆情,如此有何不可。”
邓九公思虑再三,而后言道:
“此言亦自有理,但如若来人是诡辩之士,想来也是麻烦。”
言罢便下令恭请散宜生进见,将宫出了辕门,对散宜生施礼说道:
“先生,邓元帅有请。”
散宜生下马,整了整衣冠,徐步走进辕门,已行至中军帐前时,邓九公这才出来迎接,散宜生鞠躬施礼,一看就是气度不凡之人。
“西岐上大夫散宜生拜见邓元帅!”
邓九公不卑不亢不阴不阳不敬不礼的回道:
“西岐散大夫光临,有失迎侯了。”
二人进入中军帐,分宾主坐下,邓九公厉声说道:
“散大夫!如今你我两方是为敌国,未决雌雄,又彼此各为其主,岂得循私妄议?大夫今日见谕。公则公言之,私则私言之,不必唇枪舌剑。徒劳往返耳!吾心如铁石,生死不挂于心,断不为浮言所摇。”
散宜生笑道:
“吾与邓公既为敌对,安敢造次请见?只是有一件大事,特来请一明示,无他说耳!昨日拿有一将,系是元帅未来之婿。盘问中道原委,今丞相不忍骤加极刑。以割人间恩爱,故命散宜生亲至辕门,特请尊裁。”
邓九公听说,微微晕怒道:
“谁是吾婿。为姜丞相所擒?没有此事!”
散宜生道:
“元帅不必如此,令婿乃土行孙也。”
邓九公听说,不觉满面通红,心中大怒,厉声言道:
“大夫在上,吾只有一女,婵玉幼而丧母,吾甚爱惜,奉之掌上之珠。岂得轻易许人,所求者甚众,吾自视皆非佳婿。而土行孙何人,妄有此说也。”
散宜生又道:
“元帅暂行息怒,听不才拜禀,古人相女配夫,原不专在门第,今土行孙亦不是无名小辈。原是夹龙山飞云洞惧留孙门下高徒,因申公豹与姜子牙有隙。故说动土行孙下山来助元帅征伐西岐,昨日他师父下山,捉获土行孙,问其缘由,他言道虽然为申公豹所劝,但不至于他如此卖命,只因元帅以令爱相许,有此一段姻缘,他方劳心劳力为元帅拼命,而暗进城内行刺,欲速成功。昨已被擒伏罪不枉,但他再三哀求吾丞相及其师尊惧留孙他为一此段姻缘,死不瞑目。丞相与他师尊,俱不肯饶他,吾在旁劝慰,岂得以一时之过,而断送人间好事哉。因而与同仁力劝丞相暂且留下,宜生不辞劳苦,特谒元帅,想求俯伏赐人间好事,成全儿女恩情,此亦元帅天地父母之心,故宜生不避斧钺,特见尊颜,以求裁示。倘有元帅果有此事,丞相仍将土行孙送还元帅,以遂姻亲,再决雌雄耳!”
邓九公早已不耐烦了,怒道:
“大夫不知土行孙妄语耳!土行孙乃申公豹所荐,为吾先行,不过一裨将,吾何得轻以一女许之哉,彼不可借此为偷生之计,以辱吾女耳!大夫不可轻信。”
散宜生据理力争道:
“元帅也不必推脱,此事必有他故,难道土行孙平白兴此一番言语,其中定有缘由,想是元帅或在酒後赏功之际,怜才之时,或以一言安慰其心,彼使妄认为实,作此痴想耳!”
邓九公被散宜生此一番话,道出心事,不禁大为后悔自己的酒后失言。
“大夫之言大是明见,当时土行孙被申公豹荐在吾麾下,吾亦不甚重用,初为副先行督粮使者,后因太鸾失利,土行孙自恃其本领高强,自荐为将,这才改为正先行官,首阵擒了哪吒,次阵擒了黄天化,后来又差一点擒了姜子牙,土行孙进营,吾见他累次出军获胜,治酒贺功,以尽朝廷恩赏功臣之意,及至饮酒中间,当时他大放厥词道,元帅在上,若是早用末将为先行官,早取西岐多时矣。”
那时吾酒后矢口许之,汝若取了西岐,吾将赘你为婿。一来是奖励彼竭力为公,早完王事,今已被擒,安得又妄以此言为口实,令大夫往返哉?”
散宜生又笑道:
“元帅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况且婚姻之事,人之大伦,如何作为儿戏之谈,前日元帅言之,土行孙信之,土行孙又言之,天下共信之,人人相信元帅相女配夫,谁信将军权宜之术,为国家行此不得已之深衷也?徒使令爱千金之躯,作为话柄,闺中之秀,竟作口谈,万一不成全此事,且使令爱有白头之叹,吾窃为元帅惜之。今元帅为商之大臣,天下叁尺之童,无不奉命,若一旦而如此,必为天下人耻笑耳!乞元帅裁之。”
邓九公被散宜生一番言语,说得默默沉思,无言以对。僵持了好一会儿,太鸾上前附耳说了些什么,邓九公听了太鸾之言,回嗔作喜道:
“大夫之言,深属有理,只是小女因先妻早丧,吾虽一时承命,未知小女肯听此言,将吾意与小女商榷之后,再令人至城中回覆。”
散宜生听他此言,施礼告辞,邓九公亲他送至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