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金丝楠木棺椁放置在正殿中央,四周柱子以及殿顶上挂满了白幡,烛火幽幽,偶有夜风灌进来,吹拂的烛火摇摆不定,阴影晃动间,仿佛重重鬼影在无声窥视凡。
几个守夜的太监侍女紧紧凑在堂前火盆处,一边说着话一边往火盆内扔元宝,偶尔抬头慌张的扫一眼白幡漂浮的大殿,眼神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往那棺木的方向瞟,很是畏惧的样子。
“你们有没有觉得,风似乎比刚才更冷了?”其中一个小侍女瞥了眼殿门,小声的询问几个同伴。
“瞎说什么,夜深了风当然是越来越冷,别没事自己吓唬自己!”面容严肃的侍女喝斥。
“说起来,今年的冬天确实比往年都要冷,咱们南楚四季如春,往年冬天穿单衣就好,但今年却是要多穿两层了,据说再往北与梁国交界的禄州一带,比咱们这更冷,都有树叶子往下落呢。”
这话似引起共鸣,几人纷纷点头,又有小侍女说:“听说那梁国一到冬天就下雪呢,漫天雪花飞舞,可美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雪呢,好想看一看。謦”
“嘁,又是那温良娣说的吧,雪有什么好,那么冷,还是咱们南楚好,四季如春。”
“说起温良娣,太子生前那么宠她,如今太子新丧,除了按规矩在偏殿哭一哭,她居然一次都没来看过太子,心冷若此,长得好有什么用!”
“……”
秦悠站在殿柱的暗影处听着几人没事闲磕牙,貌似赵咸铭的皇后也是姓温,那温良娣应该就是皇后温青岚了,心中不禁慨叹,谁说长得好没用,太子良娣可是未来的皇贵妃,不知多少清白姑娘惦记着这个位置,人温青岚轻易就坐稳了,可见美貌的杀伤力绝对不容小觑。
见几人只是缩在一起不敢乱走,秦悠放下心来,反而像是这里的主人似的大大方方的在殿内走了一圈。
殿内布置成灵堂的模样,许多桌椅摆件都撤去了,洛神花不太可能放在这里,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太子的棺木里了。
这个时代的人用的棺材也是有讲究的,身份不同棺木最外层纹刻的图案也不同,太子身份仅次于帝后,因此棺椁有三重,一般死者生前最喜爱的随身物件或极重要的东西会直接放在棺椁里。
太子已过头七,棺盖早就合上了,秦悠一手搭在棺材盖上内心有点纠结,这太子都死了这么久了,南楚又湿热,应该已经开始腐烂了,待会她一开棺材,会不会被熏到,就算她不害怕,看到那么恶心的东西也会想吐的好不好。
不过她也只纠结了那么一下,旋即便将手里的药粉以内力吹向那几个守夜的太监侍女的附近,心中默默计数——
3、2、1……噗通!
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齐齐倒在了地上。
季青竹不愧为一代神医,配的毒药都比别家管用,说三息倒绝不拖到三息半!
本来秦悠不打算弄出什么动静惹这些人怀疑,悄悄的来,拿了东西无声的走就是了,但三重棺椁比双人床还大,棺木厚重,她一个人打开是没什么问题,但难免会弄出一些声响,为了避免第二天传出太子诈尸的谣言招来各处视线的查探,秦悠只好用了季神医牌迷.药——睡的香……
顺便鄙视一下季神医起名字的渣技术。
确认了四周再无人,秦悠便缓缓打开了棺盖,好在棺椁还没被钉上钉子彻底封死,否则会多添很多麻烦。
厚重的棺盖打开,秦悠屏息做好准备,却见棺中太子的身体完好无损,冕服衣冠皆穿戴齐整,除了脸色发青没有血色,就跟睡着了一样。
没有预料中的尸腐味,反而有种淡淡的草药味,她这才反应过来,南楚人除了善歌舞外还善养虫蛊,想来再医药方面的造诣也不差,听季青竹说他还曾在南楚民间研究过一段时间的虫蛊术呢,对于处理尸体防腐的事也应是不难。
就在她松了口气的那一刻,忽然感觉一阵晕眩,顿时一惊,这太子府的人竟如此小心,为防止有人私动太子的尸身,在防腐药里做了手脚,开棺时那一阵药味定然含有某种毒药,她不敢多耽误,忍着晕眩抖着手从衣袋里拿出一粒药丸放入口中。
这是她跟季神医学习药理时从他那命根子似的药箱里找到的,为了把这解百毒的珍贵药丸弄到手,她不惜坑蒙拐骗连哄带威胁的废了好一通唇舌才让季青竹同意割肉,现在想想绝对值得,因为在服下药丸不到片刻,晕眩的感觉就退去了,身上也无其他症状,
想来毒解了。
再次为季青竹的妙手点个赞。
皇室出来的人素来样貌差不了,这太子也算仪表堂堂,如今死了面目平静,也看不出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秦悠只不甚在意的扫了一眼,在棺椁里找了一圈没见着类似洛神花的东西,倒是见到一块很是奇异的玉佩。
说是玉佩,只是摸起来跟玉很像,但是普通的玉绝对不会像这块东西一样在黑夜中散发出鬼火似的幽绿色光泽,而且这东西雕刻的图案也很是诡异,并非龙凤祥云之类的吉祥图案,仔细看会发现那竟是一张鬼脸,仿佛狰狞诡笑的恶鬼。
秦悠连死人都敢摸,但在拿到玉佩的那一瞬,莫名后背一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这是危险的警兆,每次遇上致命的危险她都会有预感,但是在原地等了片刻,什么事都没发生,她不由又有些奇怪。
殿外偶尔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她不好多做停留,在合上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