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修泽的队伍在阳春镇经过一天的整顿后重新上路,然而一路上不管秦悠如何套他的话,自从那天爆出那句惊天之言后他死活不肯再多说了。
秦悠暗自惋惜,却也对皇家之间淡泊的亲情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彼此简直就是天生的仇人,兄弟阋墙的事她听过不少,也亲眼目睹过不少,但她没想到,就连父子之间也可以相残。
依照她的推测,或许是有人暗中对南楚皇帝下手了,导致南楚皇帝命不久矣,可身为儿子的楚修泽在知情的情况下却选择冷眼旁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秦爹被害檎。
不过虽然对于皇家之间扭曲的关系感到齿冷,秦悠却是很能理解楚修泽的做法魍。
他能做什么呢?他的父皇刚因为怀疑他谋害自己的皇兄将他赶出京城,不顾他一路上的死活,就算他有一颗无限宽容的赤子之心,将有人想加害南楚皇帝的事告知皇帝陛下,南楚皇帝或许能避过一劫,对他另眼相看,但更有可能的是怀疑他的用心。
这么多年的宫廷斗争教会了他如何才能明哲保身,与他人的性命比起来,自己的性命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即使那个人是他的父亲,这么多年的戒备与暗中交锋,也将心中最后的一丝血液羁绊彻底磨灭了。
越往南走天气越闷热,道路两旁林木幽幽,野生小动物不时窜来窜去,秦悠有种闯入了热带雨林的错觉。
一开始她还有兴致打几只猎物,休息时烤了吃,但吃的多了也就腻味了,沿途的官驿越来越少,大多时候他们都是露宿荒郊,条件相当艰苦,就连秦悠这个接受过雨林生存训练的人都有些受不了了,她能在雨林中生存下来,却不代表她就喜欢这样的生活。
让她颇觉意外的是楚修泽,他一个从没轻易离开过晏城自小仆侍成群的皇子,竟然能坚持半个多月没吭一声,与众人一样风餐露宿,甚至押运物资的车马不小心陷进泥坑里,他偶尔还会上去帮把手。
面对秦悠惊奇的目光,他只高贵冷艳的回了一句:“我不满、抱怨发脾气就能改变现状吗?比起不知轻重的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我更希望拖着自己这半条命早点到达目的地。”
秦悠虽然面上不屑,心中对他的印象却是改观了不少。
的确如他所言,路上条件有限,即使他摆出他的皇子架子又能改变什么呢,不过是让自己与身边的人都不好过而已。
“看不出来你还挺识时务的嘛。”秦悠挑眉斜睨着他。
楚修泽骑在马上与她并肩而行,上下打量她一眼,怀疑的问道:“你真的是女人?该不会是个长得像女人的小白脸儿,不然为什么许多身强力壮的侍卫都病倒了,你还活蹦乱跳?”
秦悠斜眼看他的眼神更加不屑了:“小爷生吃人肉在荒野里摸爬滚打时,你小子还不知在哪偷窥女人洗澡如厕呢。”
“偷窥”两个字瞬间让楚修泽想起了当初太子府的经历,他脸上先是一红,接着变的铁青,咬牙恨恨瞪着秦悠:“你这女人……你你有没有一点儿羞耻心啊,成天把这种事挂在嘴边不放,本殿下都说了当初是有事才出现在那里,并非为了女人才去的,你有完没完啊!”
“温青岚可是天下第一美人,你敢说你没有觊觎之心?”秦悠似笑非笑:“啧啧……这么急着辩解,肯定是心里有鬼……”
楚修泽摆出一副受辱的表情:“就那样水性杨花的女人,白给我都不要,我会觊觎她?!”
“既然不是觊觎温青岚,那就是觊觎你三皇兄咯,靠,真是看不出来啊,四殿下居然还有这等癖好……”每天都在赶路实在太无聊,秦悠唯一的乐趣就是戳一戳这爱炸毛的四殿下了。
她本是存心逗弄他,却不想楚修泽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闷燥热以及连日赶路折磨的脸色憔悴的楚修泽脸色更加难看了,青白交加,眼中神色也是晦暗莫名。
秦悠觉擦到他的异常,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鸣凰楼那晚,当楚修泽听到宜昌公主出事时满身戾气与愤怒的模样,不惜受伤也要挣扎着找自己报仇,莫非……
不会?
贵族世家的家宅大院内多得是龌蹉事,皇家自然更是少不了,近亲相奸的事根本不新鲜,这些事秦悠听说过,但却没真正遇到过,如果楚修泽对宜昌公主真是有着那样的心思……
秦悠眸中闪过一道亮光,如果这些事发生在别人身上,她只会将之当成一段打发时间的八卦,但这件事的主角是楚修泽,她至关重要的合作对象,她便不得不关注了。
知己知彼不止用于战争,很有可能还会成为一场无声博弈的关键。
不过尽管此时她的内心无比的好奇与纠结,脸上却仍是一副调侃的神情,仿佛根本没有发现楚修泽变了脸色,还在等着看他好戏的样子。
楚修泽心中闪过一丝心事被看穿的心虚与恼怒,他还在思索该如何狠狠的反击回去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见一只讯鸟盘旋着落在他肩头。
他没好气的瞪了秦悠一眼,转头抓住讯鸟,摘下其腿上绑缚的纸条,认真查阅。
纸条很细小,只有简短的几个字——伤势已好,勿念。
看完这几个字,他心头顿时一松,几分喜悦,还有几分复杂。
其实秦悠对他的心思只才对了一半,楚修泽自己也不知道他对楚韵秀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危机四伏的皇宫里,母妃早死后他便彻底失去了庇佑,父皇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