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西沉,残阳如血。
清浅的暮色透过芜城沉静的冬雪,倒映着梦幻般的绚烂色彩。在经过几个时辰的寒风肆意,冷冽的冬寒气息令站在门前的两人,脸色浮过一抹病态的酡红,长袍下的双腿忍不住微微颤抖,
于承恩眼眸微闭,他在忍受着这份痛苦的同时,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父亲常说自己的喜怒形于色,将来是不会有大出息的。只是如今这件事情,再如何克制也忍受不住心里的滔天怒火。
他真得很生气,因为堂堂汉朝太学甲等学子,曾经一篇《兵甲赋》更是声动洛阳。在经过边疆历练五载风云,排兵布阵军事能力也称得上首屈一指。可是如今回到了芜城,回到了自己父亲任职的主城,不过是因为一时好奇,想要见识一下这林起凡究竟为何方神圣。
可结果却令他大为恼火。
区区一个荡寇校尉,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于承恩?自己是芜城城主于兆霖的儿子?虽然他很多的时候都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打着父亲的名义去招摇。但你一个芜城军官在知道我的身份时候,还敢如此拿架子就是你的不对了。
“哼,不用等他了。”
于承恩脸色有些微微苍白,咬了咬微微颤抖的牙齿,强忍着怒气说道:“既然人家如此高贵,那咱们就不要打扰了。”
这次是真的不走不行,于承恩修炼的毕竟是儒家功法,常常以‘立言’‘立功’‘立德’,来开辟儒家独有的丹田,最终凝练出伏威浩荡的浩然正气。
于承恩也称得上天赋绝佳,不出几年就已经完成了‘三立’而凝练浩然正气,只可惜他凝聚出的浩然正气,都去修炼镇压妖魔的诛邪仙术,何曾学过抗寒御冷的功法?
能够在这般寒冷的天气坚持如此长的时间,全靠他体内浩然正气流转出的生机,才能保持他始终头脑清醒。
但于承恩拥有的浩然气,不代表谁都可以拥有,如同笋子先生一般,教书育人也有七载,也曾有过‘立言’之功,但却始终因为德行有亏,未曾完成‘三立’功法,凝练浩然气。如今天寒地冻数九寒天,冷冽刺骨的北风是可以直接透过衣袍,刺骨冰寒。
他低着头,因为始终倚着院门前的角落蹲着身子,如今听到于承恩的言语,终于忍不住的缓缓抬头,僵硬的脖颈已经有些发麻,但还是止不住的微微一笑。
只不过这一笑,直接牵动了他已经冻得发麻的嘴角,痛苦撕裂的感觉令笋子先生忍不住一声痛苦的呻吟,大声惊呼道:“承恩哥,你快来看看,我这嘴怎么了。”
于承恩眉头微蹙,有些不悦的低下头,透过傍晚清浅的暮色,可以清楚的见到笋子先生白皙的嘴角,已经被拉扯出了几道细微的裂痕。
原来是冻裂了!这芜城的风雪,也的确称得上强烈。
“乖了乖了,没什么大事。”于承恩低着头,自宽大的衣袖中伸出双手,缓缓抚过笋子先生的嘴角,轻声安慰道:“不过是嘴角冻裂了而已。”
“啊?都冻裂了还没什么大事?”
笋子先生脸色发苦,眼眸有些微微恍惚,透着弥漫的风雪他可惜清晰的见到于承恩怜悯的目光。
就连一向心肠坚硬的于承恩,都能露出如此眼神,笋子先生实在无法想象眼前的自己究竟成了什么样子。
但不管如何,如今还是要离开这等是非之地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他伸手抓住于承恩的衣袖,不顾风雪肆意手掌,想要借着这股力量站起身来。可惜他初一用力,就忍不住心中的惊骇,双腿似是不听使唤了一般,身子竟然歪歪斜斜的倒了过去,直接倒在了一旁的雪堆中。
满脸雪,空余恨,此次出门定是没有仔细看看黄历。
笋子先生现在是极其悔恨自己的这次出行,同样的于承恩对于此次出行,一样没有什么好心情。犹如如今笋子先生倒在雪地的时候,或许是出于他的本意,又或许是人体本有的应激性,竟然直接抓着自己的衣袖,将他也带入了雪堆中。
冰冷刺骨的寒冷雪花,直接贴在本就已经有些苍白的脸颊上,这种感觉就是另外一种的雪上加霜。还有一些细小的晶莹雪花,透过衣袍领口的空隙,直接钻入了白色温暖的裘衣中。
他只是微微皱着眉,眼帘低垂,平静的望着倒在雪地中的两个人。沉思良久,也有些弄不明白。这数九寒天的两个男人,不在自家温暖的屋子里面呆着,跑到雪地里睡觉的真正原因。
这种感受,直叫雪里的难兄难弟,苦不堪言。
笋子先生本就双腿冻得发麻,如今身子直接跌倒在雪地中,那种冰冷气息直接袭上心头,没有了于承恩在一旁协助,他也懒得站起身来,索性就这般倒在雪地中慢慢呻吟。
于承恩倒是想要起身,只不过这笋子。先生双手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袖,令他如何都挣脱不了,想要使用浩然正气来驱使仙术,将周围的残血轰开,却又害怕伤到笋子,如今这般也就只能和笋子一样,倒不如倒在雪地里好好歇会。
只是当这对难兄难弟在雪地中享受的时候,杜月秋院门前有些破旧的院门,忽然缓缓开启。
那透过落日余晖映照下的院门,就像是被一道来自天堂的曙光,自里面缓缓走出一道熟悉的墨色身影。他脸色有些微微苍白,但不同于雪地中的两人,苍白中带着一丝神采熠熠的光泽。尤其双眸瞳孔间倒映着的落日余晖,在这一刻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