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p` 黑暗中的气氛诡秘惊悸,安静无比,只能听见钟摆滴答,还有那一声一声,反反复复,几不可闻的细碎呢喃。
一阵夜风吹过,拂起白色纱帘的一角,带进阵阵轻寒,也让黑暗中的模糊景象映于一片凉白的月光之下。
幽静的室内一片狼藉,不时能看见凌乱散落的物件,破碎一地的花瓶瓷器残骸,以及被剪得支离破碎,面目全非的各式玩偶。
黑暗侵蚀,诡异游荡,眼前的环境让人心底不自觉地涌上一抹莫名的恐慌。可就在这么个让人心里发凉转身想逃的环境中,却有个身穿白色衣裙的女人静静跪坐在地面上。
女人很年轻,一头黑色的长发几乎融于夜色,细白得仿若瓷娃娃般的肌肤在黑暗中泛着淡淡莹泽,五官也是少见的精致美丽。一袭白衣胜霜,一抹月华披肩,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她给人的感觉也犹如踏月而来的仙子,轻灵虚幻得不似真实。
只是,她手中的动作却是生生破坏了这份美好,让她更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修长的双手此刻就像是一把铁钳,死死地掐住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任凭躺在她大腿上的那个小小身子怎么挣扎,露出何种痛苦表情,她的手也没有放松。
那双手依旧如往常那般芯凉中带着些许温润,是她曾经最喜欢的那个人的手,虽然不够温暖,但却总是会温柔地轻抚她,拥抱她,给她梳头,为她换衣。
‘为什么?’努力睁开眼睛想要看清些什么,却只看见那张挂满泪痕的美丽脸庞。
她红唇微启,吐出的却是世间最冰冷的话语,“如果当初没有生下你就好了。”
整洁的病室中,那个脸色苍白,一直无知无觉安静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忽然猛地睁开了眼,额上冷汗涔涔,眸中忧伤冰冷,身上带着拒绝一切的冷漠疏离,就仿佛是被世界遗弃了,又或许是抛弃了整个世界。
不过,那冰冷的目光在触及到伏在白色被单上那一捧柔软黑发时有了些许柔和。她的眼睛闭了闭,然后又重新睁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
‘这里应该是木叶医院吧,她能躺在这里,看来是止水及时赶到了。’
这次她算是在鬼门关前过了一圈,真的只是差上一点就尸骨无存。
不过虽说这次危险万分,差点就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但若是再给千眷一次机会,她恐怕还是会选择赴入那片险地。
不为其他,只为了始终温暖笑着向她伸出手的那个身影。
也不知是昏迷了多久,千眷觉得自己的喉咙干涩难受,几乎快要冒出烟来。她瞅了瞅仍伏在床边熟睡的鼬,将目光转到旁边不远的柜子,上面摆了一瓶颜色淡雅的水仙花,一个装着清水的玻璃壶,还有几只倒扣在盘中的水杯。
支了支身子,她刚想伸手给自己倒杯水,可这一动不要紧,却是让她猛地倒吸了口凉气,整张脸瞬间拧了起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即便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伸手动作,也仿佛是在拆除她全身骨头一般疼痛难忍!
“医生说了,你这次身体损伤很严重,恐怕要修养上几个月才能恢复行动。”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鼬,正皱着眉头一手小心地扶着她,另一手拿过一个靠背的软垫放在她身后。
“谢谢。”身子缓缓靠上软垫,她闭上眼睛平复着那一波一波不断侵袭而来的疼痛。
看着眼前那个脸色苍白,虚弱无比的身影,鼬皱着的眉心又是拧紧了几分,“为什么那么鲁莽!你知道吗,你差点就死了!”
千眷微微睁开眼,虚弱地朝他笑了一下,安抚道,“我这不是还活着吗。”
“可要是止水晚到一步!或是这其中出了一点差错,你就已经死了!”他不会忘记自己刚醒来时看到的那个身影,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就仿佛被秋风卷落的残败枯叶,了无颜色,几乎让他的心跳都快停拍。就连医生都说,她能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千眷还是第一次见到鼬这种样子,他一直都是沉稳冷静,所有情绪都隐藏在那份冷静之下,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将自己情绪毫无保留宣泄出来的时候。可见自己这次是真的吓到他了。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轻缓,安静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那个身影,“千,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了好吗?即便那是为了我。”
这九天来,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恍惚,每一回睁眼,他都害怕再看到那个人时她就已经停止呼吸,从此变作一具冰凉的尸体,他甚至恨不得此刻躺在那张冰凉病床上的是自己!
她能看到那双眸中的关切,以及无法掩饰的后怕,那是能温暖人心的眼神。
只是,是否涉入危险这并不是能由她决定的,即便她什么也不做,危险也会主动找到她头上,只要她还陷在这个游戏中,就避无可避。
鼬的目光认真且执着,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千眷的眸光微微耸动,许久,她说,“我尽量。”
听到这样的回答,鼬皱着的眉头轻轻舒展开来,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因为他知道,对千来说,这已经是能给他的最大保证。
……
这一次,千眷可是着实体会到躺到发霉是什么滋味了,整整二个月鼬都牢牢盯着她,按着医嘱除了每日必要的复健训练,舒展肢体的轻度运动,其余任何时候她都得老老实实歇着!别指望能做什么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