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皇宫中专为雪歌一行而设立的接风宴,因她为老皇帝献上一件稀世珍宝而推到了高潮,整个弘乾宫都充斥在一片喜悦之中。只是这热闹和谐的表面之下,隐藏的却是更多的阴谋算计。
皇帝左侧的位置空着,只见老皇帝眉头微蹙,立在身侧伺候的李公公及时的附耳上前,只听得皇帝询问太子的去向,这等重要的场合居然没有出现,成何体统。话语中隐约有些不满,皇帝偏袒太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但那是容奇没有犯下大错的前提下,此次与镜月议和,他让容奇参与其中,就是为了锻炼他的能力,却不想他竟连这等场合都未出现,并且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他自然是不知道紫竹园中发生的事情的,简单的吩咐了几句便没再纠缠此事,目光淡淡的落在殿中的歌舞之上,脑海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一张绝色的脸,与雪歌有五分相似,唯一不同的就是两人身上的气质。
那人出自书香世家,性子恬静柔和,浑身透着一股灵秀的书卷气,让人心生怜惜。单是与这位美丽的公主第一眼对视,皇帝就发现自己看不透他,出身帝王家,从小就生活在争权夺利中,学会看人乃是生存最基本的法则。坐在自己身旁的这位年轻女孩子,却让他看不透,那双漂亮的大眼睛仿佛蕴含着无比强大的能量,让人无法猜测,这才是他最忌讳的一点。
同时又在心中庆幸,雪歌再强也只是一个女子,终究无法成为镜月国的掌舵人,否则他一定会不惜代价的将她抹除,清除后患。
这便是帝王的心态,尽管雪歌有着与那人相似的容貌,勾起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回忆。但只要涉及到利益,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下杀手,心中不断的算计着,面上却始终带着笑意,偶尔与雪歌交谈两句。
“之前听闻镜月公主聪慧无双,却没想到就连容貌也是这等倾国倾城,今日一见,真是令本王倾慕不已。”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并不大,却刚刚传进容琛的耳中。
指骨分明的手放下酒杯,侧目去看,说这话的正是坐在容琛身旁的一位男子,此人身体微倾,单手支颌,斜靠着身前的桌案,另一只手端着一只透明的白玉杯,里面装满了透明色的液体,在他手中缓缓摇晃,却没有洒出一滴。
此人容貌虽比不得容琛,却也是生得极其漂亮,这样的容貌出现在男人的身上,稍显阴柔,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那种极为轻柔的语调,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柔和,与容琛身上的清冷气息不同,很容易与人亲近。
“如此看来,这雪歌公主的魅力确实强大,就连一向清心寡欲的端阳王都不惜开了金口称赞。”容琛微笑着看向男子,语气中充满了调侃。
“容王言重了,本王只是秉承宁缺毋滥的宗旨罢了。”男子一笑,唇角微微上翘,坐直了身体,含笑看着容琛,幽幽道:“若我没记错的话,再过一些日子就是容王二十八岁的寿辰了,却是至今未婚,要说清心寡欲四个字,恐怕也只能容王能当得起了。”
话语之中的调笑之意浓厚,却不见容琛恼怒,只是略有深意的朝雪歌看了一眼,随即端起酒杯,与男子的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回手,一口饮尽。男子自然也发现了他那一眼所看的方向,眼眸中笑意更甚,将酒杯中的美酒递到唇边。
这人乃是皇帝的第七个儿子,名叫容悦,少年封王,并不是因为他建下了什么功业,而是他的母妃是皇帝极为宠爱的一位贵妃,却在他十岁那年因病过世,为了补偿容悦,皇帝在他母妃的灵柩前许下了一满十六岁立即封王的诺言。而他的封号也是取自那位贵妃的名字。
容悦的母妃端阳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没有什么雄厚的家族背景,皇帝一次外出途中所遇,一见倾心,便将她带回了皇宫。容悦很像她的母妃,所以整个人很温和,也没有什么争权夺势的想法,在整个皇宫中,或许就属他活的最自在。从小就乖巧听话的他,从未做过什么令皇帝操心的事情,唯一让老皇帝一直放不下的就是他已经二十岁了,却依然不愿娶妻,不论是多么优秀的姑娘都瞧不上眼。
宴会进行到一半,太子容奇才姗姗来迟,皇帝目光一扫而过,发现他穿了一件高领的衣衫,将整个脖子都罩了起来。当下已经三月下旬,东南的天气早已经回暖,根本用不着穿这么厚的衣服。
许多人都发现了太子的异常,却也不敢说什么,倒是青宝,明知他是为了遮挡脖子上的伤口才有了此举动,但是看到他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声很轻,动作也很小,只是站在雪歌身后双手捂着嘴,肩头微微抖动了几下。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她。
不知为何,太子容奇却是一眼就看向了她,双眼中有些怒气,青宝则是不以为意。
容奇快步来到皇帝身前,轻声道:“儿臣来晚了,还望父皇恕罪。”
“所为何事?”
“儿臣依父皇吩咐,今日与容王一道前去探望雪歌公主,却不料受了些风寒,回宫后便先找御医开了副汤药,换了身衣裳才匆匆赶来。”容奇平静无波的解释道。这是他来之前就想好的说辞。
“注意些身子。”淡淡的说了一句,皇帝便没有再追究。听了这话,容奇才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事没有被告发。
容奇端着一杯酒来到雪歌面前,明面上是为自己来得晚了而赔罪,深一层的意思两人却都清楚。雪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