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师玩也玩了,世面也见过了,聪明弟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向族长爷爷和奶奶提出要回苏州,而充当聪明弟副手的胞弟却极不情愿。
他之胞弟岁数小点儿,但心眼里可不少,他当着狐疑的爷爷奶奶,抢先问道:“汝所谓回去,是口是心非呢,还是心猿意马?”
奶奶的贴身丫环突然笑出了声,指着发问之人说道:“循环发问,够贼的!”
“那又怎样?”发问之人并没有不好意思,也没有闪烁其词,“吾不想回去,陪爷爷奶奶在京师玩够了,再到别处去玩,这也是吾等晚辈应尽的孝道。”
贴身丫环见女主人一脸娇笑,并无责备和阻拦之意,继续道:“聪明呀,干脆叫聪明二弟可也,玩就玩吧,找个借口还堂而皇之!”
聪明二弟可自豪了,他仰着头,鼻子里哼了哼,手反背在背后。
“还有何说词,讲出来听听!”族长爷爷微笑着,并鼓励道。
果然聪明二弟有话要说:“吾乃老实之人,说一就一,说二就二,不像有的人,东想西想,吃了不长,假装笑罗汉似的,有口无心!”
“不可乱说,不可乱说!”奶奶阻止道,“神佛怎能成了出气筒呢,不可妄言,不可妄言!”
“好好好,果然是聪明二弟,哥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聪明弟使出了激将法。意在引聪明二弟上当。
在众人的关注之下,聪明二弟走到奶奶的贴身丫环身后,贴身丫环扭头过来:“汝欲何为。吓我一大跳!”
“狗脑袋载不起四两肉!”聪明二弟认真地道,“姐姐乃吾知己,又赐吾好名字,吾引以为知己,可否?”
奶奶的贴身丫环看了看女主人,又看了看族长,还看了看同为下人中的其他人的反应。见女主人微微颔首暗示,她也点头认同。
“受人滴水之恩。理当涌泉相报!”聪明二弟对奶奶的贴身丫环道,“本少爷为尔揉揉肩背,算是酬谢,亦算是族长爷爷教导我们的。视下人如家人。”
“其情可感,心意领了!”奶奶的贴身丫环突然起身,将聪明二弟搀扶过来,按在奶奶身边坐下,她绕到背后,一手为女主人按摩,一手为聪明二弟按摩。
“这就是报恩,如此报恩我也会!”聪明弟笑得前仰后合,指着聪明二弟道。“汝替我告之爷爷奶奶及众人,吾奈何要急于回苏州?”
“像姐姐这样报恩你就休想!”聪明二弟很夸张地享受着姐姐的按摩,其意是想让聪明弟羡慕嫉妒恨。见聪明弟有意将目光移开,便饶有兴趣地道,“汝之回苏州,乃借力撬动大石,大伯在苏州招商建新城,此乃吴家大事。汝小小之人,回去何用?”
聪明二弟故意隐含之意谁不懂呀。其突就是不想回去,换言之,动了一点歪心思,主事的爷爷不回,我也不回!
聪明二弟之言其实说到了聪明弟的心坎上,这回该轮到聪明弟自豪了,他也仰面望着天花板,扭动着脖子,鼻孔里也发出哼哼之声。
聪明二弟为了打击聪明弟的嚣张气焰,他故意干咳了两声道:“还有呢,谁说要保卫族长,保卫吴家,答应小王爷要保家卫国的?”
“那又怎样?”聪明弟逗着小弟弟,“吾就是要拜和尚为师,比师傅更加和尚,师傅没有戒疤,吾偏要烧一头的戒疤,汝能奈我何?”聪明弟一边说得傲慢,一边向聪明二弟眨着眼睛,有意气人似的。
聪明二弟当然不服气,他真有点人小鬼大之意哩,故意将干仗之火引向族长爷爷:“有人心里在想,族长爷爷答应王爷,要改变吴家家规,便有恃无恐起来,大家说是也不是?”
聪明二弟这一招让在场之人大为吃惊,尤其是聪明弟。聪明弟眼珠子一转,果然来者不善,这是要逼我现真章呀,好,露一手给你瞧瞧:“吾乃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犯小人何事,用得着臭苍蝇叮活人吗?”
族长爷爷听出了话中之话,他心中一震,果然一念之差,让族人道路狭窄了许多,发展的可能性少了许多,发财的财路也封闭了许多,于是他招手让聪明二弟到他身边去,喂进聪明二弟的嘴里,将他抱在膝盖上坐着:“好孩子,爷爷说话算数,京师有京师的吸引力,谁想留下来均可,绝不强求,更不会将家族及个人意愿强加于人。”
奶奶也是个厉害角色,她看着聪明弟和聪明二弟道:“尔等均留在京师,习武的习武,学艺的学艺,有个伴,岂不是好?”
聪明二弟毕竟年少,盐吃得少了一点,过的桥也少了几座,奶奶如此之说,他居然像秧鸡似的顾头不顾尾,连连点起头来,引得大家一阵好乐。
尤其是奶奶的贴身丫环,她将聪明二弟从族长爷爷膝盖上抱了下来,在他嫩而微红的脸蛋上刮了几下,笑得开心极了,不知是取笑于人,还是好心提醒:“二弟,汝刚才还在说你哥不想回去,怎么你忘了?”
兄弟就是兄弟,聪明弟处事是讲求策略的,如此场合,再嘲笑小弟,似有落井下石之嫌,必然惹聪明二弟心中不快,于是,他走到聪明弟身边,扶着小弟道:“为兄让你代为受过,尔之言,乃为兄所想,想要如何报复,请便!”
聪明弟说话之时,蹲下身去,拉着小弟的手,往自己的脸上凑,小弟可感动了,泪花在眼眶里打转,用力曲看手臂,倒在哥哥怀里,两个孩子跌坐在地。
这次,人们没有再笑出声来,而是为眼前的真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