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静静的辽河>第 67 部分阅读
五十多岁,胳臂上裹著一块红袖标。两个年青的武警战士背著冲锋枪在泥泞的道路上踱著步子,有时低下头去,甩甩粘到胶鞋上的烂泥。

管教一声哨响,一天的工作开始,犯人们各就各位,很卖力地埋头干起活来。听到哨声,一个武警战士快步跑向草地,越过工作著的犯人,一直跑到一块玉米地的边缘停了下来,那是他的哨位。

有三个犯人不用干活,其中当然包括那个拎著小红旗的小头头,他拎著小红旗严肃地站在玉米地边缘,与那个武警战士遥相呼应,以防范犯人们溜到青纱帐里逃脱掉。

还有一个犯人拎著一把小凳子,像个哈巴狗似地,一刻不离地尾随在管教身后,管教想坐下来,他立刻用脏乎乎的衣袖擦擦凳面,然后恭恭敬敬地、小心翼翼地把小凳子放在地上,管教坐到凳子上,掏出香烟,那个犯人急忙掏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啪嚓一声点燃,用一支手围拢著,颤颤抖抖著递到管教面前,给管教点燃香烟。管教狠吸了一口香烟,跟那个犯人说了些什么,他频频点著头,一个劲地哈著腰,像捣蒜似地应承著。

犯人们很快便装满一马车的粪肥,老板扬起鞭子,驱赶著三匹大红马,他驶车的技术相当娴熟,三匹膘肥体壮的大红马嘶 著冲上路基,从我们的汽车旁边飞奔而去。

“行啊,有两下子!”我拎著酒瓶,趴在车窗上,向驾车的老犯人说道,他没有言语,狡猾地冲我笑笑,然后回过头去抽打著大红马的屁股,发泄著心中的怨气:“驾!驾!”

突然,草地上隐约传来喊叫声,拎小红旗的犯人手里捧著一张大白纸,声嘶力竭地大喊大叫:“王作鹏!”

正在干活的一个犯人头也不抬地、机械地应承道:“到!”

“李有贵!”又一个干活的犯人,停下手中的活,用衣襟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到!”

“马连福!”

“到!”

所有干活的犯人都被一一点名并且均得到相应的回答,小头头把大白纸小心奕奕地折叠起来,重新塞进衣兜里,然后转过身去,向著正在吸烟的管教说道:“报告政府,二十八名满额喽!”

这样的点名,每过一个小时便要进行一次。三个身著警察制服、神气活现的警官,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在犯人们工作的附近停下脚来,其中一个警官腰间别著对讲机,颈上挂著望远镜,他端起望远镜,煞有介事地察看一番正在工作著的犯人,放下望远镜,又操起对讲机,不知嘀咕些什么,然后,几个人并排向远处走去。

赶马车的犯人运完几车粪肥之后,每次都空车跑回来,临近中午的时候,回来的马车上载著两个塑料袋以及一个大水桶,一筐碗筷,还有几个铁饭盒,如果我没猜错,那一定是犯人们的午餐。

“喂,中午吃什么呀?”我冲那个老犯人大声喊道,他不耐烦地回答道:“大馒头!”

“菜呢?”

“角瓜汤!”

“角瓜汤,那能好吃嘛?”

“好不好吃就这玩意!”说话间,马车已从汽车旁飞速地离去。

“开饭喽,开饭喽!”犯人们放下手中的锹镐,聚集到马车周围,小头头拎过塑料袋,掏出黑面馒头,分发给每一个犯人,一人一个,幸运一点的就能得到稍大一些的馒头,蛮横一些的犯人夺过软弱可欺的犯人刚刚分到手中的馒头,贪婪地咬上一大口,然后,再恶狠狠地塞回他的手中,那个犯人傻呆呆地瞧著被咬掉一大块的黑馒头,只能是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

赶车的老犯人,挥舞著大铁勺,给犯人们盛汤,每人一碗。分到馒头又 到稀汤的犯人们,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

管教及武警战士的伙食,著实令犯人们羡慕,他们每人两个铁饭盒,一个盛饭,另一个装菜。

“力哥,”我正笑嘻嘻地瞅著犯人们享用午餐,铁蛋推了我一把:“力哥,差不多啦,路干了些,我看可以上路啦!”

……

(一百四十一)

“唉,他妈的,”我重新握住方向盘,想起昨天的遭遇,铁蛋恨恨地问道:“他妈的,如果不是封路,咱们何必遭这份洋罪啊!”

“嘿嘿,”我则兴致勃勃地说道:“嘿嘿,凡事,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啊,这叫辩证法,嘿嘿,此番出门,因为赶上了修路,咱们只好绕道走,的确平添多了许多麻烦。不过,想一想,也是蛮有趣的啊,呶,”我向车窗外呶了呶嘴:“瞧,如果不是绕道,咱们哪会有闲心到草原深处的大监狱来逛逛呐!嘿嘿,……”

“唉,”铁蛋叹了口气:“力哥啊,你总是不知道愁,这一折腾,眈搁时间了,牛,可就赶不上好¤钱喽!”

灰头灰脸的汽车,在坑坑洼洼的泥泞路上突突地颠簸著,向著草原深处,缓缓地驶去,驶过一片大荒野,一望无№的稻田映入视野,嫩绿的稻苗整 有序地排列著,好似园丁精心修饰过的草坪,美妙得无法形容。我怀疑自己可能闯进入了童话世界里。

一座座高大雄伟的建筑物盘踞在这无比美丽的草坪上,那是关押犯人的监狱,头戴钢盔,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拎著长枪站在剩望塔上,凝视著高墙里面失去自由的犯人。这些建筑物与这童话般的美景极不协调,简直大煞风景。

每座监狱的周围都杂乱无章地随意搭盖起许多破破烂烂的住宅,那是监狱职工的住宅。白天,他们在监狱里嗲声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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