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辛夷微微挑了下眉,像是觉得极有趣般,不动声色的笑起来。
穆雅兰却觉得死亡距离自己更近了几步般,用力朝着余辛夷磕头,措手不及般道:“郡主!您饶过一命,对您还是有好处的!如果我死了,老爷肯定还要娶新人,到时候保不齐要对付六姨娘跟小少爷……我现在就是个废物,再掀不起什么风浪,只要您留着我这条命,我一辈子都给您做牛做马!”什么都不如她自己重要,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地位,恩宠,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容貌都失去,她只剩下这条命!所以尊严脸面这些她统统不要了,她只要保住自己这条命!
余辛夷微微一笑,若一弯浅月般缓缓升上枝头,美得让人惊叹。当柴房门被关起的刹那,穆雅兰浑身筋骨被抽去一般,跌坐在地上,狼狈得如同一个乞丐。余辛夷这是……暂时答应了……
穆雅兰笑起来,像个从鬼门关爬出来的活死人一般,笑得分外惨烈。她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输掉的不仅仅是她的前程,还有她的脸,她的一切!穆雅兰厉声大笑起来,像只绝望的厉鬼!
豆青听了毛骨悚然,胆战心惊的小声道:“夫人,不如咱们去找四殿下……”那位殿下可是厉害的角色,只要有了那位的帮忙,重新站起来已经不是难事。
“给我闭嘴!”穆雅兰用可以杀人的目光狠狠瞪着豆青,咆哮道,“别再提那个人!你以为他利用完了我,还会再在我身上浪费半点精力么?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没有半点价值了!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样!自私自利,唯利是图!”
她真后悔!后悔为什么会听景北楼的蛊惑,上了他的贼船,弄到现在这步田地!这难道都是报应吗?都是报应吗?哈哈哈哈……
余辛夷自柴房出来,望了望头顶灿烂的阳光唇畔扬起一抹微笑,从袖中取出那枚兵符淡淡的望了一眼,朝着寒紫道:“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么?”
寒紫道:“八殿下那里传话来,已经准备好了,应当万无一失,只等时机成熟。”
余辛夷淡淡的点点头:景北楼你想不到吧,这天下谁都不敢对你做的事,我敢!谁都不敢触你的逆鳞,我敢!谁都不敢暗算你,我余辛夷偏偏就敢!不仅如此,我还会让你一点一点饱尝我前世的苦楚!最后在痛苦中走向死亡!
余辛夷笑起来,手中的兵符轻轻滑落在地上,任由这枚价值连城的翠玉兵符,摔成了碎片!
当景北楼收到一封夹着兵符碎片的信函时,手掌刹那间收紧,额头的青筋不住跳动,几乎目眦尽裂!余辛夷!她怎么敢!怎么敢就这么毁掉他这几年所有的辛苦经营!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他喉头发出一股腥甜气味,身旁的侍从立刻惊呼道:“主子!您后背的伤又流血了!主子您——”
只要一提后背的伤,就会立刻回想起几日前他所受的耻辱,景北楼猛地回过头,狠狠的怒吼道:“滚!都给我滚!谁敢拦着我,杀无赦——!”他挥起衣袖,将案上一只青玉花瓶用力砸碎在地上,如同他的愤怒!
余辛夷,你好样的!这次是我一时失手放过了你,但是绝没有下一次!等着吧,我一定会将你亲手,千刀万剐!
十月十五,宫中盛宴。皇帝高坐御座之上,皇后坐在他左侧,雪妃挺着隆起的腹部坐在皇上的右侧,满身华裳,头顶戴着皇帝才赐下的八尾凤冠,腕上一只白玉手镯看似极为寻常,但若是真以为那很寻常那便是大错特错了,眼尖的立刻发现这只玉镯乃先太后的遗物,皇帝从没有赏赐给任何人,这次竟赏给雪妃,简直是后宫头一遭,足以表明皇帝对她腹中的孩子到底有多重视。相比而言,眉妃倒挪了位置坐在下首上,看样子倒比雪妃低了一等。她的妆容极为精致美丽,身上华丽的宫装丝毫不比雪妃逊色半分,然而努力佯笑的面色,却显得尤为僵硬,似乎一半笼罩在阴沉之中。
的确,她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呢?原本大好的情势,因着上一次慧妃案,皇帝似乎对她有所怀疑,近日极少去她宫里,反而频频去雪妃宫中探望。原本宫中最光耀的位置,一下子被人夺了去,而她最大的敌手皇后跟雪妃竟然串通一气,还有雪妃肚子里那个贱/种!若生不出来,或者只生下个公主倒也罢,但若是生出个小皇子……想到此,眉妃一双玉葱似的手在袖子底下用力的攥紧,眼中明显划过一丝杀气。该死!这些贱人们统统都该死!
宫女们穿梭往来,端上一盘盘珍馐佳肴,皇帝微笑着不断和旁边的雪妃低声交谈,显然是宠爱的不得了,台下的重臣们看在眼里,心中都是另外一番计较了。
余辛夷随着余怀远入殿,敏锐的捕捉到了眉妃此刻脸上的表情,不过低下头微微一笑,这时候,她突然察觉有道火热的目光在她身上一转即逝,余辛夷微微抬起头,却见景北楼站在不远处,意味深长的眼神,和她碰撞在一起。景北楼的目光若深渊里爬出来的毒蛇般,滴着毒液,像是随时要将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