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戎一见他就不怀好意地笑,笑得袁老将军都有种背上长毛的感觉,当下做出一付苦相来叹气道:“小王爷,小祖宗,你就别再动歪主意了,人手真不能给你。这样吧,算老夫怕了你,再给你加五个人?十五个,随你在附近打打猎,扛扛野猪什么的足够了……”
周继戎看不上这点人手,见他还要啰啰嗦嗦,忍了又忍,觉得还是不好对他动粗,只得踹了桌子一脚:“谁要跟你说这个!老子听说泔潼送来了请柬?他一个小妾过生日,请你干什么?难不成你们有什么不清不楚瓜田李下的关系不成?”
袁老将军拿他这张口无遮拦的毒舌没法,只好当作耳背什么都没听见。他来本来就是为了这事,这时干咳了一声道:“不关是老夫,泔潼这附近有头有脸的人,基本上也请大了。”
周继戎一听这话,念头一转,某个大逆不道的词在心里打了个转,脸上却什么也不显出来,却是微微坐直了身子。
袁老将军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这般变化,微微眯着眼睛道:“靖国公骄奢成性,一向喜好排场,除了逢年过节,这般热闹事宜,每年总要寻着名头闹上几回,也不见得就有什么正事。只是公府的小公子亲自送请柬来给老夫,这还是头一回。”
他倒是出人意料地没有跟着人言亦言地称呼对方为小世子。周继戎没有炸毛的理由,倒也能沉得下心思来考虑事情,捉住袁老将军话里的一点异样,侧头问道:“意思就是说,这次不大一样,借些事将泔潼培内素有厨房的人如今起来,是别有用心?”
袁将军老成持重,这等事自然不会用平空猜测来胡乱搪塞周继戎,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实情以告。
周继戎当着白庭玉方真等人能够满嘴胡咧咧,当着袁将军的却还知道收敛,见袁老将军回答甚是严谨,他也就把自己胡说八道那一套给收了起来,想了想道:“老子改主意了,日后老子少不得和那那什么柿子打照面,如今遮遮掩掩的,日后恐怕要叫人猜嫉,无端地怀疑老子到泔潼来是暗地里有所图谋,把那些有的没的脏水往老子身上泼。老子羊肉没吃着,不能平白惹了一身腥。”
他来这儿可不就是别有用心,亏他这时候还能说得大言不惭,向袁将军道:“人老子就不见了。但老子在这作的事你不妨让他知道,回头让他给老子补张请柬,老子也去给老夫人道声长命百岁,顺道光明正大地去泔潼逛一逛。这地方虽然挨着寒洲的边,老子从前可不方便大老远地晃过来,要知道老子来这一趟可不容易。”
他说得随意,袁将军却不由得要多思量几分,这一代的靖国公在对抗外敌之事一直碌碌无为,不甚积极甚至有点袖手旁观的意思,这位暴脾气的小王爷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主,只怕在心里早已记了靖国公不知多少笔新帐老帐。他若去了泔潼,想要见机行事,心里也许存着个搂草打兔子能干一笔是一笔的念头,发作起来把谁给咔嚓了。事前预防和善后收拾都是件极为头疼的事。
但靖国公这一脉还是当年开国皇帝封得爵位,可谓树大根深,如今虽然人才雕零,想要动他们,终究和动其它地方官员是不一样的。
袁老将军暗自猜测着皇上的意思,那位主子心思深沉,格外的沉得住气,不到真正做出决定之时,你是看绝对看不出来的。袁老将军将靖国公府这些年的作为看在眼里,不仇已久,京中的那位想必心中有数,如今仍未动手,想来自有他的打算。但不论是什么打算,总不会是像眼前这位周小王爷一般杀人放火灭人满门的简单粗暴的勾当。
袁老将军想到这里,向着周继戎道:“小王爷,你别乱来……”他明知道周继戎不爱听,却还是不得不说。“最起码,得看看皇上的意思。”
他虽然没有张口就讨要旨意,不过这意思也是差不多。周继戎听他念叨了一早上的圣旨不肯松口,这时老话重弹,再忍不住,一拍桌子跳起来。但发作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白庭玉正端了茶进来,见此情形,先一步轻声道:“小侯爷。”
他话里有温和的劝阻之意,这要是平时周继戎脾气上来了根本就可以置之不理,但今天他对白庭玉有点不自在,也就没那么强横,只得悻悻地又坐了回去,半晌才气鼓鼓道:“你先给老子把请柬弄来,老子这就写信回去问问老子哥哥的意思,横竖离二月十六还早得很。到时他要是不让老子去,老子就不去,这总成了吧?整天婆婆妈妈前怕虎后怕狼的,都一把年纪了,瞧你就这点儿出息……”心里想得却是此处正应了那句天高皇帝远,到时去不去去干什么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当初他老子骂起人来也是单刀直入不留情面的,袁老将军早听说过周继戎的脾气,这时真正领较起来,倒隐约像是看见了当年故人的一些影子,除了吁嘘之外,也不会真和他计较。
倒是白庭玉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将茶杯住两人面前的桌上推了一推,温言道:“小侯爷,袁老将军,请用茶。”
周继戎一脸不快,微微地皱起眉来,不过倒是没声了。
袁将军也没觉出他有什么异样,最后也只得依了他的意思,先去给他弄请柬。见他最后也没再提人手一事,竟像是一时忘记了一般,略显得有些奇怪,不过这也是好事一桩,也便不放在心上了。
其实周继戎对他哥哥的了解远在袁老将军之上,虽然他让老时替自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