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子嗣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哥哥正年富力壮的,又给他找了那么多位嫂子,过些年只怕他侄子多到数不过来,他抱一两个回来养,把对方当成自己亲生的就是。
他一向自个拿主意惯了,觉得这事大为可行,只不过断袖一事不比其它,不能声张不说,还不能操之过急,得一点点慢慢图谋。看来他得对阎素哥哥和程大庄主的事得多上点儿心,回头就去和舅舅提一提,就拿他先去试试深浅,也算是让他哥在心理上有个慢慢接受的过程。
周继戎还对他哥哥借机教训小白的事情记忆犹新,如今纵然有所意动,在尚无十全的把握之前,他可不打算再把小白牵进来,反而现在该与小白保持距离,也不和别人太过亲近,这样就算他哥哥想找别人的晦气来杀一儆百,也要找得出对象来才得。
他则一边洁身自好叫他哥哥拿不着把柄,一边纠缠不休让他哥哥答应了不强迫他娶女人,事成之后再把小白交代出来。
至于他哥会不会暴怒掀桌的事,周继戎心虚地暂且不去考虑,反正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而且自己的心情还还需得时间来慢慢确定,也不必现在就叫小白知晓。
他也算格外的沉得住气,心里打着这般骇人听闻的主意,在没有把握之前面上能够一点儿端倪也不透,只是主意拿定之后人便显得稳重了很多。
见小白将面吃完,他忙伸手去接过碗来,动手就要把人按回床上去躺着,一边又要拿被子来把人裹得结结实实。
白庭玉被他定定地盯了一阵,直看得心慌意乱惊疑不定起来。他本来就没有什么胃口,只是周继戎声称这面是他亲手所做——那怕只是放了葱花和盐,也是难得。他一方面受宠若惊,另一方面不舍得违了他的好意。
但这般吃完再睡,却实在是不舒服,他只得按住了周继戎的手,一在苦笑道:“我又不是风寒,拿被子这般围着也没有用。”
周继戎一想也是,于是也不强迫他再躺着,打量了他一会,觉得他气色似乎好转了一些,又道:“你好些了?”
白庭玉之前和他说忍一会儿就好,倒也不全是骗他,忍过了最痛的那一阵,现在感觉已经慢慢缓和了很多,遂点了点头。
周继戎还想说点什么,然而稍稍一踌躇,最后只是道:“……那你也早些休息吧。”
他一转身拿了碗似乎就要走。白庭玉脱口而出道:“小侯爷,你别走。”
他难得有片刻的软弱,这话仿佛没过脑子一般就脱口而出,一说出来就连他自己也吓了一大跳。
周继戎动作略略一顿,转过头来看着他,脸上倒是一片沉静的表情。他平时或喜或怒总是形动于色,这样沉静如水的表情倒是少有,反而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白庭玉话已出了口,没了回旋的余地,只得尽量做出十分自然的语气往下接着道:“……属下今天与钱总管在酒楼里,遇到几位平时与钱总管有生意往来的客商,从他们口中听说一点风声,关于这些靖国公邀请……”
他话没有说完,被周继戎抬手打断。
周继戎皱着眉道:“这些事,等明日叫上阎焕哥哥一起商量,老子现在不想听这个……”
白庭玉本就尴尬,被他拿话一堵,顿时窘迫起来。
周继戎虽然说不想听,却也并不急着要走,见他神色戚戚不安,叹口气道:“你要是不难受了,就早些休息,喝了酒又要想这么多,难道头不疼么?”他想了想又道:“你要是还不舒服,实在睡不着,想要老子陪你坐坐,直说就是,何必找乱七八糟的理由,拿老子当什么外人了不成?”
周继戎这般说着别人,他自己倒是十分的不拿自己当外人,大马金刀地就在床沿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