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赵汉怎么回答龚江的,文阳不得而知。
但显而易见的,随着龚江的面部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个一贯iq高于eq的男人嗅到了某些特殊的风向。
因为挂掉电话之后,他就开始问章明月和柠檬最近是不是能请出假来,说楼下老赵家准备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国内国外都行,来度假,觉得一家人有些无聊,想邀请章明月柠檬之类的作陪一起玩,当然了,费用土豪来,不劳龚江他们操心。
文阳蹲在一边,反复琢磨着这个信息。
前几天章明月电话赵思聪他妈,让他们全家最近少出门,今天赵汉就特地打来电话,不找章明月,专找在医院工作的龚江聊,一聊就提到“出个远门溜达溜达”,怎么着文阳都觉得这个风向有些不对劲。
柠檬听到动静,很是惊讶的从房间窜了出来。
他记的很清楚,在他六岁那年龚江带着章明月出去旅游了一回,把还在上幼儿园的他丢在一边,没有带上,为此爷爷还从乡下来到市里帮忙带他——理由是不能带了孩子,耽误孩子的学习。
这理由你能信?
反正柠檬不觉得落下几天幼儿园的课有多重要。
而且此时此刻,柠檬也不觉得落下几天小学的课有多重要。
因为这娃已经兴高采烈的开始嚷嚷“行啊行啊,没有问题”这样的话了,表示只要老爹一句话,第二天他就能去找老师请假。
文阳看着这小屁孩,觉得平时连煮肉都能糊锅的柠檬,这会儿散发出了一种极强的独立自主的意识。
连老师都不害怕了,表示可以自己直接找老师请假耶!
章明月惊讶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后者用一种确定无疑的眼神回应了她:“土豪的世界你不理解,别琢磨人家的心理了——你就说你有没有空吧!”
有些纠结的拿回自己的手机,低头在日程表里翻了一会儿,章明月犹犹豫豫的看着龚江:“最近跟的一个项目到了比较特殊的节点,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我就怕经理不放人。要不我明天打探打探这个请假的可能性?大概要几天?”
龚江很实诚的报了个数,瞬间让章明月更犹豫了,而且几乎要放弃这个还没开始的出行计划。
“十天半月的说不准,反正时间挺长的,你就把你年假都拿出来休了吧!”
一边的柠檬已经高兴的不行了,光着脚丫子在椅子和沙发之间来回蹦跶。
“妈妈,快!妈妈,快!我有时间,就看你了,妈妈!”
“快点下来,小心摔着!”
章明月嗔怪的喊住自己有些激动过头的儿子,两手一摊,“行吧,明天我就去问。”
第二天还不到下班的点,龚江就怒气冲冲回了家。
这个平时很是温文尔雅的男人难得的猛的摔上了自己家的门,声音之大,文阳都被吓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龚江像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的在屋里转圈,一脸的又急又气,最后掏出手机开始拨号。
“接接接……”
边转圈,龚江边握着电话喃喃自语,文阳好奇的卧着,目光随着龚江的移动而移动。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能让龚江这么焦虑暴躁?
“喂?周博吗?不好意思啊,凌晨还把你吵醒。”
听得出来,龚江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语气,但是刚打了个招呼,声音就不可遏制的往上扬了起来。
“我他ma的就服了气了!”
爆完一句粗,龚江就一屁股坐在文阳身边,自顾自的呼呼喘大气,一张脸因为怒气而憋的通红,“我就没见过这么guan僚的说法!”
电话那头,周博睡意朦胧的声音开始变得清醒,而且带着十二分的惊奇,由于距离近,文阳能听个七八分真切来。
在远在大洋彼岸的周博童鞋的催问下,龚江一股脑的把自己心里憋闷的话给倾倒了出来。
原来,在连续几天的流感患者数量激增后,今天前来医院看急诊的发热病人数量也开始爆发了。
由于流感病情已经上报相关上级部门而憋着静等后文的龚江,又一次百爪挠心的坐不住了,他匆匆敲开院长办公室的门,建议将部分出现流感症状的感冒病人及发烧病人的血液样本送至首都某位流感专家处检验,结果正好碰见了几个内科的相关负责人,老院长一派和气的让他“稍安勿躁”,说估计卫生ju的批复快要下来了,到时候看怎么说,医院再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几个内科负责人一见又是这个热心过头的外科小医生来提什么建议,当下脸就板了起来,很不客气的说着含沙射影指桑骂槐的话,大致意思就是讲“年轻人不要浮躁,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别老想着沽名钓誉,胳膊伸太长不是好事儿”,把龚江气的不行。
自忖问心无愧的龚江拍着桌子冲这帮自以为是的老头质问,逼他们背日医学日内瓦宣言——这文阳就觉得有些搞笑了,不得不说龚江的情商还有待进一步的提高,最后两边闹了起来,不欢而散。
于是龚江一怒之下,就直接开车回了家。
“周博,我敢说这次流感一定非比寻常,且不说这些天来看感冒发烧的病人数量了,我家楼下的土豪一定从什么地方得到了消息,居然打电话来邀请我们全家一起出远门儿,你不觉得这是要避避风头的意思?”
拍着大腿,龚江感觉似乎找到了知音,絮絮叨叨的跟电话那头的周新建一诉衷肠,文阳听见周新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