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评论我与他之间的事情?”耿越阴沉沉的看着仰君鸣,又把目光转回到黎仁青的身上。
“对我来说,现在你就是外人……不,是仇人。”黎仁青却丝毫不给耿越留面子。
听到这句话,耿越之前一直镇静的状态就像是被打破了一样,他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起来,甚至于呼吸都有些停滞,他想扯出一个张扬的笑,眼泪却先下来了。
——这倒并不完全是假的,连耿越自己都没有预料到,亲耳听到黎仁青这么说,他整个人的心脏都紧缩了一下。
他早就谋划好要在黎仁青的面上哭上一场的。在曾经和黎仁青在一起的那几年里,他是从来都没有哭过的,再苦再难都没有,因为他本就不是柔弱的性子,知道哭其实什么用都没有,而现在,他要利用这一点,如果他突然在黎仁青的面前脆弱起来,他相信这对于黎仁青不可能一点冲击性都没有。
他唯一纠结担忧过的就是到时候他的眼泪能不能抓住时机恰到好处的流出来。从来都不哭既是他的一个优势,然而也是他的劣势。
他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根本还没到他该哭的时候,他就这么突兀的,甚至没有任何酝酿和准备的直接哭出来了,甚至止都止不住,就像是他最自然的情绪表露。
耿越的心中有些慌乱,这样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然而他努力把这种情绪压下去,不去想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哭的这么顺畅,转而最大化的利用起自己的眼泪起来。
“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要过的更好!”耿越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激动极了,他不仅仅是在对别人辩解,还更像是要说服自己。“这个时代这么可怕,随时都有可能死亡,我只是想要更好的活下去而已……你不能给我安全感,我就只能自己去夺取安全感……用自己的双手去争取!”
“心好痛,就好像是活活剜去一块那样痛,可是为什么付出了那么多我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我把你推出去,我要把你弄死……可是我还是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
“比之前都不如。”
“我连你都没了。”
“我有什么错,我没有错……我才没有错……”耿越喃喃着,明明脸上满是懊悔,却一直固执的要催眠自己一样。他的身体不自觉地瑟缩着,双手却一直在挥动着做一些略显夸张的动作好像是要证明自己说的话。
他表现的就像是一个做错了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或者就算知道了也死命维持着自己可怜的自尊心不愿意承认的孩子,明明可恶到了极点,却又让人觉得可悲可怜,忍不住心软。
因为一旦承认了,他的世界就要彻底垮塌了。
舒牧对于耿越的演技还是真的满吃惊的,他末世之前居然没考虑往影视圈发展一下啊。
他这样的表现,看起来好像没有直接承认错误然后求原谅那样正常,但是却显得更真实,把他心里的矛盾复杂表达了个一清二楚,当然还包括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那份“悔恨”。
只会让人不自觉的放松警惕,然后被带入他的情感中去。
尽管心中会感觉到无上的快意,但是同时又略有不忍真的下手,打破他沉浸其中的荒谬的世界,给他压上最后一根稻草。
殊不知,耿越这边面上演着,心里却焦急不已。他一直用余光在观察着四周,自然注意到了黎仁青让别人退下的动作,但是刚才那个开口质问自己的人却没有走。
他怎么还不走!
就算他是黎仁青非常好的朋友,甚至于要好到黎仁青都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了,那现在看到朋友这边有这么私密的事情,也至少是应该避避嫌给朋友留点面子的吧。
这点为人世故的东西都不懂吗!
迟迟不能达到和黎仁青独处的目的,没有把握出手的耿越心中焦灼不堪。看着仰君鸣简直是极度的不顺眼起来。
但是不论他有多么烦躁,被他视为眼中钉的仰君鸣就是稳稳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
黎仁青也始终再没有出声过。
这就好像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一样。
耿越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暴躁的情绪,差点就演不下去。他要的是在自己表现的极度痛苦的时候黎仁青那一瞬间动容的契机,他要在那个时候抢到檀木手链然后快速离开。
结果现在呢?不说黎仁青的心有多么大,居然能让别人留下来掺和这种私事,他预想中黎仁青应该会产生的情感上的波动也完全没有。
任他怎么卖力,黎仁青的表情就是没有一丝动容!
他面无表情看过来的目光让耿越感觉自己就是一个戏子一样可笑,而黎仁青不过是这场戏的观众罢了。
他从来不是戏中人。
该死的!
不过……耿越发现他从那个依旧赖在这里的人身上感受不到异能的波动。甚至于他的生命气息也并不强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耿越甚至很难能够感觉到那里坐了一个人——要知道拥有异能以后,他的感知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敏锐了很多,虽然并不是感知性的异能者,但也不会距离这么近都感知失误。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人的实力并不强大,很有可能不是异能者,而且身体大概也不太好?
这样想的话,是不是能够把他忽略掉呢?他的主要对手还是黎仁青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