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是你的父亲。你们小一辈大概已经不知道这个名字了,然而当年说起‘玉笛公子’师清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年你爹名气之盛,不是现在江湖上这些所谓的侠士能比的。唉,往事如烟,一晃十年过去,常常行走江湖的人都换了一拨,现在已经没有人再提起了。”莫沙白感慨万分。
“您真的确定吗?不会是认错了……”危陌尘却并不敢就此相信。
“不会不会。”莫沙白连连摆手,“你小的时候我每年都去看你,怎么会认错。你和你爹长得如此之像,身上的特征又如此吻合,是我一开始没想到这方面去……因为你明显并不认得我。看起来你并没有小时候的记忆?不知道自己的本名,也不认得我……”
“没有……我对十岁之前的种种毫无记忆,从有记忆起,我就已经呆在行云教了。”危陌尘说起这个神情有些黯淡。
“都怪华庭那个混蛋!”莫沙白看着危陌尘原本疼惜的表情立刻转化为愤怒,显然说起行云教,让他想起了华庭,也想起了刚才他指责危陌尘的尴尬。
“云轻,你快快离开行云教!华庭害了你的父母还不够,竟然还想毁掉你的一生!当年他对清越就……现如今竟然又这样对你,改变你的名字,伪装你的身世,抹黑你的名声,让你听从他的话……你们明明原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危陌尘震惊极了,就算当初听到晏甘泊的话时候就早有预料他的身世和教主的隐瞒必有隐情,然而此刻被人这么信誓旦旦的说出还是让人很震撼。他望着莫沙白顾不上什么对长辈的尊重,直接问道:“我想知道师清越……我爹和华庭到底是什么关系?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这一切我通通都想知道,请您告诉我。”
莫沙白嘴唇动了动,最后轻轻叹了口气,示意危陌尘随他进屋。“进来说,孩子。坐下,你等一下,我取样东西就将什么都告诉你。”
他带着危陌尘转入后厅,然后通过机关旋开一个藏东西的多宝格,从中珍重的捧了一个卷轴出来。
展开卷轴,这是一幅画,画上有三个人。三个人年龄不一,最左边的那个男人英气逼人,江湖气极重,神情爽朗,看起来有二十许;中间的青年则温文尔雅,姿态优雅,唇角带笑,像是个世家公子一样,年龄比起第一个略小些;最右边的则是一个少年,许是还没长开,面容艳丽有些雌雄莫辩,看过来的眼神桀骜不驯。
这三个人,虽然年龄性格长相看起来皆各不相同,然而没有人能够否认,他们都是非常出色的俊才,站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让人识辨出来。
虽然因为时光,他们的面容与现在有所变化了,但是危陌尘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最左边的那个就是莫沙白,最右边的那个就是华庭,至于中间的那个人……
他与自己面容相似,只是气质截然不同,看来肯定就是师清越了……他的父亲。
“相信你也认出来了,这上面的三个人就是我和你的父亲还有华庭。作画的那一年,我二十有一,你父亲尚未及弱冠,华庭则刚满十五。”
“说起来,一开始竟是我的不是,叫你父亲遇上了华庭这个劫……”
随着莫沙白的讲述,当年的故事一点点的在危陌尘的面前铺陈开来。
莫沙白年轻时是一个游侠,仗着自己的武功尚可,常常是走到哪里便是哪里,他生性耿直,爱好打抱不平,义气为重。
在参与一次救人事件的时候,他遇上了师清越。师清越并不像是一个江湖人,不仅仅是外表气质上不像,准确的来说他的内在也不像,比起豪爽粗放的莫沙白,博览群书温润如玉的师清越更像是一个家世显贵的公子哥儿。事实上也是如此,师清越出身于书香世家,如果不是年幼时体弱,寻找习武师傅的时候误打误撞拜到了高人门下,他原本应该是子承父业走仕途的。
第一次游历江湖的师清越与整个江湖都格格不入。
初次见面的时候莫沙白是看不起师清越的,在他看来这就是个小白脸,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怕是娇气的很,在师清越自告奋勇的请求加入救人队伍的时候,莫沙白对他是不屑一顾的。然而也就是在那次救人事件中,莫沙白发现是自己误解了他,师清越本身武功不错,也不怕吃苦受伤,救人的时候更是情义为重,可以为别人毫不犹豫的挡伤,他满身的贵气也并不是刻意装出来的,分明是多年的熏陶造就,气质使然,即便是形容狼狈的时刻,他也可以让人感觉从容镇定可以放心依靠。
每多接触一分,莫沙白就为自己对师清越的误解多愧疚一分,结交之心日益加重。他是个爽快人,有什么说什么,到事情结束后,自己主动给师清越就之前的轻视道了歉,也表达了自己觉得他人很好想和他结交的愿望。
师清越欣然应许。
就这样两个人逐渐成了朋友,长时间相处下来又成了知己。
有一次两个人共同出门游历,莫沙白出去寻找食材的时候在路边草丛里遇见了一个半大的受伤少年,他很是好心的将少年带回了他们歇息的地方,并和师清越一起帮少年止血疗伤。
那个少年就是化名为汀桦的华庭。
汀桦一开始对他们很戒备,对自己的状况守口如瓶,对此,莫沙白和师清越都是理解的笑笑,反正对他们来说,只是顺手救了一个人,并不求回报,他不愿多说什么他们也不会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