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要去哪里?”沈晏抬手拉起窗布,马车外正是细雨蒙蒙之时。
她轻轻吸了口气,冰凉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落在脸上,湿湿润润的冰凉之意,沁人心脾,还带着微微甜意。
路上的行人举着伞,来去匆匆,寥寥无几,而沈晏身下的马车,普通平凡,摇摇晃晃地慢悠悠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楚苍越说想和她一起出去,沈晏没有多想,迷迷糊糊就答应下来,可出门了上了马车才觉得不对——我不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正在和楚苍越冷战吗?可他为什么还像个没事人似的约我出门?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难道真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沈晏被弄得晕头转向,也不知道所以然,只能问楚苍越,语气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我不是说不理你了吗?”
楚苍越一脸无辜地看她:“哦?是吗?”一副我什么也没有听到过的模样,伪装水平真是惟妙惟肖!
沈晏咬了咬唇,心里隐约有些不爽。
为什么楚苍越现在的态度,让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一个任性闹别扭的小女孩儿!
当然,如果楚苍越听到了她心里面的想法,绝对会点头——没错,你现在就是一个任性闹别扭的小女孩儿。
他在说这句话的语气的时候,一定是无奈又宠溺的,仿佛一个包容小孩儿的宽容大人。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公子,到了。”车外充当马夫的楚苍越身边的老仆压低声音说道。
沈晏也对这位老仆非常的好奇,以前几乎没有见过,这几天突然就冒出来呆在了楚苍越的身边,而且沈晏作为作为武道高手,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这个看似平凡苍老的老仆,那干瘦的身子下,隐藏着的庞大力量。
这绝对是一名高手,难道是来自于逍遥庄?
沈晏倒是猜对了。
沈晏下马车的时候,楚苍越已经撑着伞在马车外等她了,他一身雪袍不染尘埃,骨节分明的大手举着一把古雅纸伞,竹制的伞柄下缀着一枚玉鱼吊坠,一如他给人的感觉,温润冰凉,在沈晏面前,展露了自己所有温柔缱绻的一面。
沈晏提着裙摆轻轻跳了下来,绣花鞋踩在积水的青石板路上,溅起小小的泥水滴。
她低头一看,皱了皱眉:“你的衣服弄脏了。”雪袍下摆落了几颗泥水,分外明显。
楚苍越不甚在意地笑笑:“无碍……你看这里。”
沈晏一回头,才发现,原来马车停着的地方,是南山下的镜湖。
这是沈晏第一次看到雨中的镜湖,平时本就波光潋滟美不胜收的镜湖,在细雨之中,又展露出了另外的一面,是如同姑苏美女一般,轻纱遮面,含羞带怯的温婉女子,一颦一笑皆是诗意。
他们就站在镜湖旁边,而不远处的湖面上,停着一叶小舟,素雅明净,竹制镂窗搭着浅色青花窗布,船身是用结实木料做成,干净的木制地板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一如当初沈晏第一次在那燕河之上遇见楚苍越的时候,他坐的那一艘船,虽然沈晏知道不是同一膄船,可每一处细节,都一模一样。
“上船吧。”楚苍越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沈晏顿了顿,迈出了脚步。
小舟甲板上因为细雨已经湿润,但是船舱内还是温暖干燥的,而且一看就知道这一切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木制小几上面摆放着燃着松香的香炉,素净碎花的软垫舒适而柔软,旁边还放着一系列的茶道用具,船舱内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件件精致,有条不紊。
沈晏和楚苍越上船之后,那老仆也跟着上了船,随手捞起挂在船舱外的一件蓑衣,披在身上,带着斗笠,拿起船桨开始摇船。
小舟慢慢离开岸边,朝着湖中央而去。
沈晏在软垫上跪坐下来,探头看了看外面静静摇船的老仆,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扑哧一笑。
楚苍越扫了她一眼,无奈道:“当初我摇船的样子,不至于这么好笑吧。”他当然知道沈晏想起了什么。
沈晏抿了抿唇,原本想要继续沉默,但还是没有按捺住:“你知道当时你一个穿金戴玉的贵公子摇船,是一件多么奇怪的事情吗?”
楚苍越低头看了看自己:“穿金戴玉?有这么庸俗?”
“相差无几。”沈晏煞有介事地说,自己想着想着,又笑眯了眼。
只是开心,没有那些烦扰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这里太过于安宁纯净,让她的心也抛却了一切的杂念,只留下最单纯的开心。
楚苍越看到她笑,自己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这些天虽然不说,但沈晏对他的故意疏离,他心底还是不怎么好受的。只是有些事情暂时还不能说出来,所以只能让沈晏误会一下了。
没关系,他只要知道能够把握住她的未来就好了。
楚苍越温和地看着沈晏细致的眉眼,似乎要将她的每一根发丝都牢牢记在心里,眼角眉梢,尽是一片缱绻温柔。
小舟停在湖中央的时候,外面的小雨停了一会儿。
楚苍越这便站起来:“该到吃饭的时间了吧,听说镜湖的湖鲜味道很不错。”他说着,居然已经开始在挽衣袖了。
沈晏也腾地站起来,惊讶道:“难道你准备亲手捞鱼?”
楚苍越笑笑不说话,可是他的动作却已经代表了一切。
楚苍越走出了船舱,站在甲板般,凝神观察了一会儿。
沈晏也溜到他身边站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