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种笑容,鬼灵很是满意,却故作惊讶地问:“为什么呢?”
“我把他们全杀了。”殷千雪坦然一笑,“你说得对,对这些愚夫不能仁慈,否则他们就会骑到你的脖子上拉屎,就像在无神境界时……”说到这里,他的眼神竟然变了,这个文弱的画师,这个女里女气不似男子的男人,眼中绽放出的竟是可怕的凛冽杀机。
“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鬼灵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很好。杀光他们就不会有后患,就会得到清静。你要知道,你才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其他人就像草芥一样。如果他们不知趣地来打扰你,来影响你,那就是萤火想争日月之辉,就当遭到天罚。你这是代天行事。”
“不。”殷千雪十分平静地说,“不是代天,我才不要代什么天,它有什么资格要我代他?我是代我自己。”
鬼灵一怔,随即会心地一笑,默默一点头:“他没有选错你。”
这句话响在他自己的心中,殷千雪当然听不到。
“对了,鬼灵大哥,我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殷千雪突然又恢复了那阴柔的样子,焦急地问。
“你是说宫云?”
“是啊,可有他的消息了?”
“已经有了线索。”鬼灵说,“你不提我还忘了,我本应去接见刚回来的部下,他似乎已经找到了宫云的踪迹。”
“那你就快去呀!”殷千雪立刻变得兴奋起来,“鬼灵大哥,你知道吗,宫兄弟是我在世上第一个知音,是第一个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朋友,我真的不想他有事。”
“放心。”鬼灵又拍了拍他的肩。
离开了小屋,鬼灵大步向前而去,渐渐远离了小屋旁那蓝如天空,浩如海洋的湖,走入起伏不平的丘陵。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黄|色的行玉,轻轻将它捏碎,一道气流漩涡便立时将他裹住,将他带离了这个境界。
“他怎么样了?”当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妹妹白玉在一旁随口问了一句。
“他把我放进去的那些人都杀了。看来一切都很顺利。”他微微一笑,“现在我要去看看你的老朋友,宫云母子了。”
白玉冷冷地说:“他们可不是我的朋友。”说着,将手中那块装着殷千雪和那大湖的白色境界玉交给鬼灵,从自己怀中取出另一块境界玉,发动法术,将鬼灵吸入其中。
气流动荡中,鬼灵来到了一座牢房之内。那间牢房极是奇怪,除了天棚与地板外,其余四面墙全是镜子,此时,那镜中正上演着一幕真实的好戏——一个有着倾城之貌的女子,正与几个男人纵情欢笑,不时用媚眼勾得男人们神魂颠倒。
在牢房中间,宫云穿着已经又脏又破了的衣服,痛苦地坐在地上,用双手抱住头,紧闭着眼,捂住耳朵,仿佛那镜中放出的画面、传来的声音,是一种折磨着他的酷刑。
“多美的女人啊。”鬼灵慢慢走到宫云身边,环顾四周那“春意盎然”的好戏,微微笑着。
“住口!”宫云抬起了头,两只布满血丝的眼,看上去像两个装满了鲜血的圆球。“鬼灵,你杀了我吧,快杀了我吧!”
“为什么要我杀了你?”鬼灵装出惊讶的表情,“蝼蚁尚且知道求生,你这样有着大好前途的仙羽妖族少年,身怀罗刹凶魂的不世高手,怎么会一心想求死?”
“无耻!”宫云狠狠瞪着他。
“无耻?”鬼灵笑了,转身注视着镜子里的景象——那女人躺在长榻上,万种风情尽含其中的眼神,挑得男人们血朝头上涌,为了争夺她而厮杀起来。在鲜血飞溅中,女人忘情地笑着,最后,和杀光了其他人的那个男子,在榻上纠缠在一起。
“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你娘?”看着那女子,鬼灵不无嘲讽地说。
“住口!”血充满了宫云的双眼,除了血红色,那眼眶中的眼球上再没有其它第二种颜色。他猛地一跃而起,背上伸展出双翼,将无数锋利如刀的羽毛射向鬼灵。
鬼灵冷冷一笑,蓦然间,一件黑色的铠甲自他体外浮现,将他紧紧包裹住,一道烈焰在铠甲外层燃烧着,那铠甲便在瞬间化成了赤红之色,其上的烈焰翻腾,将那些飞射而来的羽毛统统化成了飞灰。
“别白费力气了。”鬼灵笑着。“在完整的烈焰神甲面前,你的羽毛只是助燃的柴罢了。如果你能将罗刹凶魂的力量发挥出来,倒还可以与我一拼。”
“你这混蛋,你到底想要什么?”宫云的眼中流着血泪,痛苦地大吼着。
“不想干什么。”鬼灵冷笑着,“只是想让你认清你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混蛋!”宫云怒吼着,将羽毛射向那些镜子,在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中,四面镜子碎成无数片,散落一地,露出后面结实的石墙。
“这有什么用呢?”鬼灵笑着,“你知道,用不了多久它们又会重新复原。不论你摧毁它们多少次,它们都会再次出现在你面前,将你母亲的丑态一点不落地展现给你看。不要埋怨我,我这样做是为你好。只有你彻底明白她是什么样的人,才会下决心与她决裂,才会真的能与痛苦的过去分手。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宫云痛苦地嚎叫着,跪倒在地。鬼灵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收起了烈焰神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