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他建议爷爷延长讨论时间,汉斯没有表态,只说知道了,会仔细考虑。
路迪退出房间,一个人伫立在走廊。他不知道爷爷是不是也会焦灼,他能察觉自己的焦灼。即使在心里,他也有点回避自己热衷迁徙的真正理由。他已经计划了很多未来的场面,无论哪一个都有自己站在山岭上指挥建设的场景。他几乎已经无法接受它们不能化为现实。可是无论是表面还是内心,他都为这种个人的野心膨胀感到羞愧。小时候他以为自己会一心为公,以为自己会纯粹客观地评论天下事。今天是他第一次坦诚自己,坦诚自己的yù_wàng。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下午的初战告捷,还是因为爷爷话里平静的力量。
他心绪纷杂地站着。走廊的另一端,传出两个女孩子甜美的声音。那种甜美映衬着他长长的影子,让影子看起来像一柄生锈的铁棒。夕阳西沉,他不知道是谁更不合时宜。他没有心思谈天说地,但还是习惯性地走向洛盈的房间。
门没关,他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吉儿。
!”吉儿扬起声音欢快地招呼他。
路迪朝吉儿点点头打了个招呼,转头问洛盈:“你今天觉得怎么样?精神好不好?”
他注意到,洛盈的头发梳了上去,发丝有些许凌乱,额头有汗,显然是刚出门回来。
“好。”洛盈很淡地笑了一下,说,“我一直都挺好的。”
“才不是呢!”吉儿推着她的手臂,对路迪笑道,“她现在整天都怪怪的!照我说,她是害了相思病啦!”
吉儿说着,咯咯地笑起来,说的是洛盈,但自己的脸却有点儿红了。
路迪的心动了动。他觉得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年龄的女孩,这件事是最有可能的。洛盈近来的状态让路迪有些担心。她有时会一个人抱着膝盖长长久久地坐在窗边,什么事情也不做,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有时她又会突然消失,不提前打招呼,问她去哪里也不说。从她回来,已经一个月过去了,他正开始有点担心。他想,要是相思病也还好,至少她的状态就可以理解了。
“你别瞎说,”洛盈轻声对吉儿嗔怪道,“没有这样的事。”
她说得并不十分专心,仿佛连反驳都没什么兴趣。
“还不好意思承认呢!”吉儿眨着眼睛,你可要好好问问她,我才不信什么事都没有呢。你看她一整天忙忙碌碌的,做这么大的东西,显然是做礼物呢,这不是相思病是什么?”
顺着吉儿的手指,路迪注意到房间窗边凌乱堆积的一堆材料,从硬纸板到金属托架再到各色丝带,有些散置,有些已经拼接,形状和性质仍然看不出来,但能看出拼接的东西体积不小。路迪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出现的,至少他是第一次见到。
“跟你说了不是礼物。”洛盈轻声否认。
“那不然是什么?”
“只是一个活动的宣传板。”
洛盈的态度引起了路迪的好奇,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遮掩,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什么活动?”
“水星团的一个纪念活动。”
“你们不是被隔离了吗?”
“只是一个月而已。马上就到了。”
“是谁发起的活动?”
洛盈似乎察觉到路迪口气中明显的暗示意味,于是直率地回答:“不是哪个男孩,你们别瞎猜。只是纤妮娅发起的一个讨论会。我做的也真的不是礼物。”
“纤妮娅?是上次去医院看你的那个女孩?”
“是。”
“她是练体操的吧?她发起什么讨论会?”
“是练体操,但她一直喜欢看各种经典论文。”
“什么经典?”
“就是一些……”
!”就在这时,吉儿忽然插嘴叫道。
洛盈和路迪将目光转到吉儿身上,她却又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脸红了一下。
“天不早了,”吉儿想了想说,“我该回家了。”
“好,”路迪满不在意地点点头,“常来玩。”
,”吉儿没有立刻站起身,手指向一边,“你能帮我拿一下那个吗?”
路迪转过头,发现是一盆很大的花,他看着很熟悉,却叫不上名字。
“是咱们家院子里的花,”洛盈解释道,“吉儿喜欢,我就送她一盆。”
路迪感到有些头痛,却不好说什么,只得陪吉儿起身,端起来送她下楼出门回家。他很想和洛盈借着这机会好好谈一次,但打断的话就像吹散的烟,想再聚起来就难了。他明白吉儿的意思,但却有点儿气恼。他回想着纤妮娅的样子,仍然觉得记忆十分鲜明。很少有女孩在见面第一次就给他留下如此鲜明的印象。她的眼睛上翘,像一对鸟的翅膀,高傲的样子显得很有风情,身材玲珑有致,有一种毫无修饰的天然。他对她说什么看什么并不感兴趣,但他对她本人很好奇。这些话他平时是绝不会直接问洛盈的,这些天也是第一次有机会提起。路迪跟着吉儿出了门,回头的时候看到洛盈抬头望着窗外天边,若有所思。
,我听说你在推广你的磁座位方案是吗?”吉儿甜美地问。
“嗯。”路迪应着,心不在焉。
“太好了,”吉儿开心地笑了,说,“我在想,能不能把将来的上升座椅设计成c形,顶篷上垂下彩色的纱幔。”
“可以吧。”路迪含糊地说着,没有什么兴趣讨论。
“那能不能在座椅护栏下吊一个小平台,种满花呢?”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