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回到卡戎>第 27 部分阅读

有些他自己了解的特殊的事情。”

“您能给我讲讲吗?”

“今天太晚了。如果你想听,改天给你讲。”

瑞尼揽住洛盈的肩膀,用力拍了拍。洛盈靠着瑞尼的胳膊,眼泪在安宁博大的夜晚静静地流淌,她很久没有这样流泪了。她在眼泪中像告别舞蹈一样告别困惑,像面对脚伤一样面对从前的死亡。她看到天,看到地,看到遥远的永别了的星球。

瑞尼一直在洛盈身后站着,搂住她的肩膀,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腰侧,缓缓安抚她的后背,直到最后她平静下来,才轻轻拍拍她手臂说:“回去睡吧。明天,一切就都好了。”

离开蓝色海洋般的天台,瑞尼推洛盈返回病房。夜深人静,幽长的走廊显得清寂笃深,墙壁上有白色壁灯,但光芒微弱,只为走廊增添些许神秘。轮椅慢慢滑着,滑过白天忙碌的实验室、仪器室、手术室,转过弯道,穿过楼梯,路过沉睡的房间。

当转过最后一个转角,马上就到病房的时候,两个高高的黑影突然闯进眼帘。

洛盈惊声叫起来,两个黑影被她的惊叫吓到,也叫了起来。瑞尼迅速打开灯,白色的顶灯亮起来,洛盈在不适应的光亮中看出来,面前站着的是安卡和米拉。

“怎么是你们?”

“我们来了,看屋里没人,不知道你是不是还没做完手术,就等了一会儿。”米拉笑着解释道。

“没等多久。”安卡说。

洛盈心里柔柔地暖起来,轻声问:“你们怎么也不开灯?”

米拉咧开嘴笑道:“我们互相讲小时候的故事,关着灯有气氛。”

安卡没说什么,蓝眼睛和洛盈对视了一下,眼睛里盈出笑意。

“这个还热着,吃了吧。”

他从身后的地上捧起一个盒子,端给洛盈。

“是什么?”

“老莫莉家的布丁。”安卡仿佛不经意地说着什么偶然碰到的小物件,“就在我家不远,演出前就买了。”

“你不知道刚才找地方加热有多难,”米拉插话道,“我们赶了好几个地方,总是眼看着一家家店在眼前关门。两次都只差这么一段。”他边说着边用手比画着一米的长度,笑得很认真。他皮肤棕黑,圆圆的脸像一只小熊。

洛盈对米拉笑笑,心里如水荡起涟漪。她看着安卡的眼睛,安卡的头没有转开,也看着她,眼睛还是她熟悉的那般清透。他还是没说什么。但什么话也比不上心里记得。她说了,他记得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她伸出手,从盒子里取出小盘子,叉起仍然温热的布丁,咬了一小口,清甜,入口即化。她笑着分给他们一人一块,他们推说不要,说那是女孩子才吃的东西,她说不行,今天一定得听她的,她偏要他们尝尝她的品味,他们这才一人叉起一块,一口吞了下去。夜阑如水,灯光照着忘却时间的笑脸,无人的走廊寂静幽长,话音泛起回声,在空气中回旋着,有了一丝家的味道。

夜的单人间

伊格站在旅店的房间,面对通透的墙,仰头看外面深黑的天穹。三个月亮能看见两个,星光不像平日那样耀眼。起风了。他听不见声音。他看见沙的颗粒敲在外面的墙上,暴风雨像要来袭了。

夜已深,然而伊格仍无睡意。他疲倦,却不能安眠。从医院回来,他就在房间徘徊,一个人面对苍黑的夜空,或站或坐,与自己交谈,与天对话。他从未如此全方位地质疑自己。在地球的几年里,他拍片相当顺利。他曾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未来的路线,剩下的只是前进和战斗的激|情。可是火星的旅程让一切发生了变化。

伊格反对大商业已经很久了。他继承了许多反主流前辈的对抗精神,对抗内容同质、包装相似、题材老套的“大超市”电影,制造自己的“小超市”电影。他把主流商业电影制作者叫做工人,因为他们每个人只负责一个小小的环节,对整体情节几乎毫无把握,对重复性劳作并无反感。他几乎从不踏入“大超市”的交易场。他嘲笑那些为了卖得好价钱而谄媚讨好的作品,就像嘲笑货架上动物模型刻出的饼干。他鄙薄那些盲目跟风、头脑混乱的买家,就像鄙薄十八世纪浮华空洞、只知攀比的贵族。他为反抗而创作,对千篇一律有本能的抵触,对形式有精确的把握,对极端的与众不同充满好感。他针对赤裸的金钱崇拜,针对空洞的魅惑人心的大话,他认为自己做到了正义,为少数人的苦难讽刺多数人的愚蠢。

所有这一切都曾是伊格坚定的生活信念,然而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面对自我根本的质疑,他走过红色荒芜的土壤,这里的一切改变了他的想象。他临走才想起这些,因为只有此刻,他的反躬自省才显出完整的面容和鲜明的意义。

他第一次如此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所有行为都没有真正反抗商业,而是从另一个方向加强了它。他并没有打破商业带来的买卖逻辑,而只是另外又制造了一套可供买卖的商品。他以孤独的狼做象征,自以为就是自由的狼,却没有发觉,狼是假的,象征才是真的,象征意味着模仿,模仿意味着消费。他讽刺泰恩的话语反击到自己身上,和说出口时一样沉重。他也是一个商品拜物教的创造者,他创造了一套语言,这语言与泰恩的诱惑没有什么区别。他从来没有背离过商业社会的真正模式,他促进了商业,促进了更多符号化的追随,他忠实的跟随者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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