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妹红的手里还提着一只野餐篮……果然是打算跟慧音去野餐么?不过似乎并不顺利呢。
“看来慧音今天下午是回不来了,一起尝尝吧?”
妹红放下篮子,然后取出一壶清酒开始自斟自酌起来。
“唔,是竹笋炒肉?还有杂碎汤?看起来很丰盛呢,作为便当来说。”
刚刚把午饭吐得一干二净的我自然不会拒绝妹红的好意,于是我接过她递过来的碗筷,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味道不怎么样吧?”
“说实话,不如慧音老师……”
“那当然,慧音家政全能,我这个半调子怎么可能比得上。”妹红自嘲似的笑了笑,“虽然也跟她学过,可惜完全学不会……”
“虽然这么说有点失礼,不过我觉得,只要把自己的心意传达到了,无论什么料理都是能被接受的。”
“你是在安慰我?哈哈,别逗了,我活了一千年,安慰什么的根本不需要。”妹红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露出了笑容,“要讲什么大道理的话,在我面前还是省省吧。”
“非常抱歉!”
“我又没生气,像你这样自大的小鬼,我以前见过不少。自以为能够帮到我,结果最后一个个都先我回归黄土……真是受够了这群笨蛋。”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妹红变得稍稍健谈了一点。
“啊咧,我居然会对你说这种事,果然我还不够成熟啊……”妹红打了个酒嗝,“算了,这种事怎么都好,小子,到你了,说说你的故事呗?”
“你忘了我已经失忆了的设定么?”
“真无趣,喝酒……”
又是两杯酒下肚,妹红的脸上已经泛出了红晕。难道这家伙其实酒量很小?总感觉再让她喝下去会发生一些糟糕的事情呢……
“对了,妹红小姐,你一直都在做些什么工作呢?”
“护送求医的人去永远亭,教训一下不长眼的小妖怪,偶尔去找找那个家具屋打打架……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妹红小姐不会感到单调么,像这样的生活?”
“哈?单调怎么了?”妹红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有工作就去工作,没工作就在人之里巡视……别看我这样,老子好歹也是人之里警卫队的队长!”
“过去种种老子早就无所谓了,现在的生活正合我意……”
“越是活得久的妖怪,越能理解简单的内涵。小子,记好了,如果以后你变成妖怪了,千万不要到处惹事,找个好地方安安稳稳地活下去吧。漫长岁月累积下来的空虚,可是要人命的……”
“像你这样的人类,根本无法理解永生者的痛苦……”
“活着,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妹红放下酒杯,似乎兴致不减还想继续说下去。明明才喝了几杯而已,居然已经醉到这种程度了么?
“慧音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一点都不明白……我注定要活到世界末日啊……偏偏你又不是永生者……为什么要关心我……笨蛋……”
妹红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端起酒壶大口大口地灌酒。看到她这幅颓废的模样,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妹红小姐?”
“别管我,人类!”妹红恶狠狠地瞪着我,“要不是慧音,老子才懒得管你们!人之里的守护者?老子一点都不稀罕!”
“如果给你带来了困扰,我很抱歉……但你其实并不反感帮助人类,不是么?”
“那、那是因为慧音!”妹红别过头。
“即使没有慧音,妹红小姐你不也一直在帮助那些迷途的人?”
“闭嘴!”
“虽然一直表现得很冷漠,可你的内心不是火热的么?”
“我叫你闭嘴!”
“坦率一点吧,妹红?”
“闭嘴啊混蛋!”
妹红的身后突然燃起一团火焰,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我不由退后了两步。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不要那边给我自以为是!”
“我懂,我当然懂!藤原妹红,你是个自私的家伙!”
在生死关头,我居然慢慢冷静了下来。对妹红的性格以及过去稍加分析,我大概已经想到了应对的言词……当然能不能成功就得另说了。
“你说什么?”妹红抬起手拽住我的衣领,炽热的火焰就在我眼皮底下跳跃着。
“因为抱着不想受到伤害的自私想法,所以你才刻意疏远想要亲近你的人!我说的没错吧,藤原妹红!”
已经举起拳头的妹红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把我吃掉一样。然而我们对视了半天她的拳头也没砸下来,看来是有了一丝动摇?
“慧音老师认识你的过程我并不清楚,我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到底有多亲密……但是我敢肯定一点,慧音老师一定很希望你能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
“去接触更多的人,交到更多的朋友吧!即使有一天慧音老师不在身边了,至少还有其他朋友陪着你。这一定就是慧音老师的愿望!”
“了解我的人只有慧音,只有慧音!我只要慧音!其他什么人都不需要!”
听到慧音的名字,妹红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但是马上又露出一脸凶相。
“慧音是我的!你休想……”
“妹红!”
大门猛地被人拉开了,那略带沙哑的嗓音此刻在我听来却如同天籁。
上白泽慧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