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哪……
当巫师拎着东西匆匆忙忙转出小屋之后,却又被那人提醒道,“巫前辈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巫师的神情一片茫然,他愣愣地面对来人。
“复活最关键之物,您说是什么?”
巫师此时被逼着动了动脑子,不由“啊”了一声,想起来了,“我……立刻去拿……”他再度进屋,将早已被他当成宝贝藏在盒子里的龙珠取出来。
当他再度出来的时候,来人身后为数众多的暗影已然消失,但纵是如此,巫师也丝毫不觉得心中的压力有所减轻,反而因它们瞬间的消失无踪而更觉忐忑,因为这样就好像它们无处不在似的,就算是那颗龙珠一取出来便将屋外的树林照得透亮,可巫师仍然觉得那些妖魔鬼怪就在自己的周遭,只是他看不到而已。
同时,也仍然照不出来人的模样,只是黑色愈发深沉,将他牢牢裹在里面,这时,巫师听他用从现身以来最为轻快的语调说着,“出发吧。”
巫师只好硬着头皮,拎着一大一小两个麻布袋,抱着用布层层叠叠包好的龙珠,随他前往神龙江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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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龙江畔,重容正等着他们的到来,满脸都是焦急的神色。
巫师才一露面,他几乎是飞奔上去,道,“巫前辈,要我怎么做?”
一路上巫师心怀忐忑,巴不得目的地慢点到,但走得再慢,始终还是到了,偏偏带他来的那人事不关己,明明跟他说清楚了自己是冒牌的,对方也不理,像是想看着他施术出错似的,而一想到如果无法将那鱼怪复活,他面临的就会是死亡这件事的时候,巫师就会害怕得浑身发抖,此时,听重容问来,他也不答,只是抖着将自己带来状似施术实则行祭的器具一一取出来,脑中在考虑究竟要如何装才更像,手上也不由放慢动作,继续将他仅剩的生命拖延个一时半刻。
重容毫不知情,看在他眼里,还以为这巫师施术便是如此谨慎小心的模样,而且,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留意别的事,因为他一心都扑在神龙江里。
巫师被迫装模作样地面对神龙江做这做那,口中念念有词,更是将祭祀之舞跳得极为卖力,再依次将麻布袋中他曾经要求重容准备的八样物品祭拜一番,再依次扔下江去,不过每扔一件,他的心就颤抖一次,因为他知道,这意味着距离他的死亡越来越近,但他也只有努力将时间延长,扔到最后只剩下龙珠,除此之外就轮到人心了,方才那人只说答错了,却也不说要用谁的心,这里只有三个人,不用自己的该用谁的?巫师内心犹豫好久,虽然舍不得龙珠,但总是自己的心重要,于是一咬牙,将龙珠也丢了下去。
可是,接下来的心,又要怎么办呢?
巫师挥汗如雨,身体早就累得不行,只可怜他依然无法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就到了祭出人心之时,于是他不停地用眼角去瞄那个黑衣人,想看看他究竟是什么反应,又或是有什么指示没有,偏偏那黑衣人也只管盯着江面,压根不理这头演戏演得万分辛苦又倍受煎熬的巫师。
咬咬牙,只好继续跳,从祝祷健康的巫舞一直跳到保佑顺产的,顺着跳上一遍之后倒着再来一遍,眼见天都要亮了,巫师抬头看一眼天色,脚下却是一软,险些掉进江水里。
“巫前辈……”重容想要上前一步,却被应公子抬手阻止。
巫师努力站起来,可再也跳不动了,双腿软绵绵的浑不着力,他心中一慌,已控制不住“扑通”一声向着黑衣人跪下来大声道,“公子——饶命啊——”
这一跪,让重容的脸色发白,他虽然不知道为何巫师要对应公子口称“饶命”,却显然已经猜到巫师这一跪代表着什么,若是能够将苍璘复活,他又为何要跪?复活之术行了如此之久,江水里都还不曾有任何动静,结果恐怕已可想而知。
“嘘——”这时,应公子却出声道。
蓦然间,神龙江里江水滔滔而起,顿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浪涛滚滚,平静的神龙江首次掀起汹涌怒潮。
巫师跪趴在江边,首先被江水波及,不仅被淋的湿了一身,还被一物自江水里伸出来卷了进去,他张口大呼救命,声音却很快被翻涌的江水吞没,重容惊得瞪大双眼,看着那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那是……
苍碧色的鳞片在江水里现出夺目的光辉,硕大的龙首在水中倏隐倏现,即便是无法一睹全貌,但谁都能一眼分辨出来这分明是龙神现身!
重容的眼睛丝毫都不敢眨一下,他盯着江水里巨大又傲慢的那尾龙的身影,生怕这是出自自己的幻觉。
“……苍璘……”他口中喃喃地道。
像是听到他的呼唤,龙首慢慢转过来,它口中衔着龙珠,华光将它的模样掩去一大半,只剩下那抹傲人的轮廓,但重容依稀感觉到它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