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神忖思间,他听到肖均风说农村兵即便提了干,吃上了商品粮,也不能算高枕无忧,还要面临的就是升职的问题,如果混不上正营级别的话,家属就不能随军,儿女还是断不了吃泥巴饭的命,就算家属随了军,仍旧不能意味着万事无忧了,得要为将来转业后的去处作打算,可以说任重而道远。
肖均风说到这里,突然感到离题太远,便言归正传,继续张海均的话题,说道:”好了,不扯这些了,还是说说我们的老张吧!小邓,你应该知道,对于正排提升副连职来说,炮排排长这个位子可是关键得很,别的部队我不清楚,我们师有个约定俗成的规律,那就是凡是排长升副连长,炮排排长十拿九稳,可以说坐上了这个位子,正排提副连是顺理成章的事。”
接过邓安国递来的一根香烟,习惯性地横放在鼻孔前闻一闻,肖均风走回办公桌旁坐在椅子上,接着口沫横飞地对兴味浓浓的邓安国讲二排长张海均奇闻的奇闻逸事,说张海均这人性子很直,脾气太臭,为人处世的方法粗糙而简单,看不惯谁就对谁发牢骚,爱挑上面的刺不说,还经常跟上级领导直眉瞪眼,当初在b团当排长的时候,甚至在团长的面前也敢拍桌子摔板凳,心直口快,毫不遮拦,从而招致上级领导的冷遇。
说到b团的现任团长刘军,邓安国心头一动,当即问肖均风,张海均是不是因为开罪了刘团长,所以才没当成炮排排长?
邓安国对团长刘军很熟悉,此人曾在他父亲所在的军区机关大院里当过警卫排回来没事就爱跟刘军一起玩闹,在他的印象之中,刘军一直是个豁达大度,襟怀坦白的解放军叔叔,根本不可能是那种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市井小人,难道多年不见,昔日光明正大的解放军叔叔,如今变得让人刮目相看了吗?
一想到世事无常,世态炎凉的道理,邓安国不禁心头泛寒,恰在这时,肖均风告诉他,刘团长为人宽宏大量,不是那种心胸狭隘,公报私仇的龌龊之辈。
邓安国总算松了口气,心里非常惬怀,当年崇敬的偶像没有沦为鼠辈。
略加思索后,他按捺不住猎奇之念,决定刨根究底地向肖均风问明张海均仕途失势具体原因。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提干的时候,团长刘军是三营营长,他很推崇张海均刚肠嫉恶的性格,更叹赏张海均无以伦比的操炮技术,三番五次地向当时的陈团长力荐提拔张海均为炮排排长,可是陈团长这人气量狭小,死活不同意刘军的提议,因为此前还是一名战士的张海均当众顶撞过他,所以他对张海均这个兵痞式的老兵抱有成见,若不是团里其他的干部惜才,极力为张海均开脱,他真恨不得立马就让这个没大没小,出言不逊的老兵油子卷起铺盖滚回老家修理地球去。
就这样,张海均不但同炮排排长的位子失之交臂,甚至连提干的机会都差点丧失,颇有种英雄气短的郁闷。
一年之后,陈团长调走了,刘军也就顺理成章地当上了b团的团长,但全团各个步兵连炮排排长的位置已经人满为患,人家干得有声有色的,总不可能莫名其妙地把人家给撤换了吧?再说了,张海均可是一匹不折不扣的好马,放在步兵排不照样干得呱呱叫,当然不屑于去吃回头草,也就不去希罕炮排排长的位子了。
小邓,你应该有女朋友了吧
听完张海均的前世今生后,邓安国非常的郁闷,觉得自己的境遇跟张海均颇有几分的相似之处。张海均口直心快,刚肠嫉恶,胸无宿物,从而仕途前景黯淡,而自己沉默愤世,嫉恶如仇,超然物外更不谙人情世故,虽然先天条件优厚无比,但也是少年郁郁不得志,难道这是自己时运不济呢?还是生不逢时?
邓安国正在反思自己的人生际遇之时,只听肖均风慨叹一声,讷讷地道:”本来前任副连长因伤退役以后,还副连长的位子就一直空着,连里就多次向上面提议让老张当副连长,师长倒是点头乐意,可师里其他干部却坚决反对,理由是老张的性格太坏,不够提升的条件,所以副连长的位子就一直空着,直到你的到来”。
邓安国耷拉着脑袋,没有吭声,若有所思。
肖均风愣了会神,怅然道:”小邓,以后当你深入了解到老张的德行后,你就会觉得他其实是个老实巴交的人。”
邓安国微微点头,还是没有吭声,他陡然想起一个道理,即性格决定一切。
记得在陆院学习的头一学期,他偶然结识到一个曾在中国远征军里干过少校营长的武老师,在向他传授狙击战术知识之时,曾告诉过他这个道理,当时他还一知半解,现在经历过人生巨大挫折和心灵创伤后,他终于有所领悟了。
肖均风当然不清楚邓安国这次调到师侦察连来的真相,只道是上级知人善任,调一个威震敌胆的孤胆英雄来侦察连担任副连长,与他搭档,昔日师的战地双龙,如今强强携手,可谓天仙绝配,他自然是喜出望外,因此他对邓安国说道:“小邓,按照部队约定俗成的惯例,副连长平时只管一些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