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躯戍守边关,悍卫祖国领士和民族尊严的准备,他们正在准备牺牲自己的一切,不仅是生命,还包括青春、爱情、亲情、身体健康、家庭婚姻、甚至是人性……

邓安国算是真正明白当自己追随父迹,投考陆军学院的时候,青梅竹马的初恋女友乍猛地向自己提出分手的缘由了。

现在,他的一颗心又已经越过千山万水,飞到大学校园里……下课铃响了,同学们很有秩序地涌出教学楼,初恋女友抱着一叠书本,正自随着涌动的人群姗姗地走向宿舍楼,体态婀娜,步履轻盈窈窕,秀发如云,滑腻柔软,随着春风飘舞,油亮而光洁,在人群中一枝独秀,犹如一朵出水芙蓉,如花似玉的迷人风姿,引来无数靓男驻足倾目……

邓安国仿佛看见初恋女友袅袅娜娜地走进了宿舍楼,甚至连头都没有回过一下,他是多么想留住她那飘逸的身影,还有那回眸的笑容,好遮住他心间的战争阴影,可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就象那飘忽的风,要抓却怎么也抓不住,只好把它托付在梦中。

邓安国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迷糊状态,在梦里他又回转到三个多月前,马伟正在面前牺牲的那一刻……

”骏马,我的好兄弟,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回家了,你要撑住,撑住哇!”

马伟正瘫软在杨志新的怀里,脸色蜡黄,双眼瞳孔里的光芒慢慢地变得暗淡起来,嘴唇紫乌,嘴角两边溢出血沫,生命已近油尽灯枯的境地。

杨志新神情焦急地喊道:”兄弟,你一定要挺住,马上就要到家门口了,你一定要挺住,听见了吗?”

”本来早该走了,谁让你们偏要留下来跟这帮王八蛋打阻击战,白白牺牲一个好兄弟。”

直升机驾驶员老周责难起大家来,有种放马后炮的意味。

正靠在机舱壁上喘气歇息的邓安国听到杨志新正在呼喊马伟正要挺,心弦一颤,方才想起马伟正已然油尽灯枯,全身的疲惫顿时荡然无存,代之以沉重的悲痛和哀伤。一旁,蛮牛林平、野猫子徐帮成、西北狼陆大伟以及赵部长也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悲恸和凄惋的神色。

邓安国挪到马伟正跟前,紧紧地握住他的左手,神色悲戚地道:”骏马,一定要撑下去,我们很快就要到家了,等你伤好了后,我们大家又可以欢聚一堂,一起训练,一起摸爬滚打,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喝醉,一起钻研爆炸技术,一起赴汤蹈火,生死不惧。”

说话间,邓安国明显的感到马伟正的手在渐渐的发凉。他心知肚明,马伟正的生命已经无法挽回,宽慰之词说得再多么动听也无济于事,可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他心里苦笑一下,忖道:自己屡次与死神博弈,无不大获全胜,但却无法威迫死神大爷收回陈命,不要带走马伟正的生命。

自己被人冠了一个魔鬼刺客的绰号,虽然能征惯战,履险如夷,可是在战友生命垂危之时却回天乏术,无所作为,只能是干瞪眼,空悲切。

马伟正的胸脯一鼓一缩,脸色由蜡黄颓变成青灰,瞳孔里的光芒正在迅速扩散,干裂而紫乌的嘴唇不停地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

带着气泡的血沫子不断地从嘴角两边溢出

;喝口水。;

杨志新赶紧把水壶送到马伟正的嘴巴边,他精于医道,深知重伤员根本不宜喝水,但他更清楚马伟正的伤势已达不可救治的地步了。

马伟正就如同喝药似的啜了一小口水,艰涩地吞下肚去,用毫无神采的眼睛凝视着邓安国,嘴唇抽蠕几下,断断续续地说道:;副连长,麻烦……麻烦你……替我……替我…把两封信…取…取…取出来。;

他用颤抖的右手指了指塞在座位底下的背囊,干咳着,带着气泡的血沫子不断地从嘴角两边溢出。

邓安国连忙从座位底下扯出马伟正的背囊,从里面翻出两封信来,粗略地扫了一眼,发现一封绉绉巴巴,有些污痕和破旧的信封是年初从山东寄来的,不用说就是马伟正的家信,另一封信用的则是部队新近配发的专用信封,还是新崭崭的,看日期是昨天才写成的。

心头一震,邓安国忖道:看样子,马伟正早就料定此次出任务凶多吉少,便提前写好了遗书,以告慰远在千里之外,对他牵肠挂肚的父母和情人。

心念动处,邓安国把两封信送到马伟正眼前,轻声道:;骏马,这是你写的信。;

马伟正用抖抖索索的右手指着昨天才写好的那封信,气若游丝地道:;副连长……这个…这个是…我一生中…仅有的一笔财富…是…是…我在煤矿做工时攒……攒下来的一千…一千块钱…麻烦…你…替…替我…寄给…寄给她…告诉她……我爱她……叫她…不要…不要等…等我了…;

邓安国心知肚明,马伟正所说的那个她,是指他朝思暮想的未婚妻。

三年以前,邓安国在为国征战的岁月里,亲眼目睹过太多的有情人终难成眷属的悲剧,也切身体会过许多战友在生命濒危之际,那种对家乡,对父母,对情人无比眷恋和无比挂牵的感情。

平心而论,这种离情别恨,他确实已经感触得不能再深刻了,他那一颗赤子之心已经无数次被刻骨铭心的伤悲所撕揉,心理承受力由原先的脆弱,柔软变得像现今这般强硬,坚韧了。

纵然如此,他还是泪水涟涟,还是想再多宽慰马伟正几句。

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热泪,邓安国恻然地向马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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