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对自己的交际能力又确实是不自信的,以至于当晚跟莫莉莎的对话,以及此前与她的所有对话。我都觉得自己表现平平,乏善可陈。日后,除了脱口而出的那句脏话和毫无亮点的一番老生常谈的歪论,别无可记。
但是旁观者清,离开教室后,秦争辉却凭着这番对话得出了不少结论。
“第一。莫莉莎确实对你有意思,而且是有点崇拜的意思。”
“不会吧?”我完全无法相信。“她崇拜我,笑话!女人只崇拜英雄。我在她面前遭受痞子辱打,脸都丢尽了,她怎会喜欢上一个懦夫?她别看不起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这倒未必。”争辉说,“现在的女孩子谁还会喜欢那种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鲁莽蠢货呢。也许你的文质彬彬和深沉稳重正是她眼中的魅力所在呢。我也要用那个成语回敬你,不要妄自菲薄。”
“那么,第二呢?”
“第二,我坚决不支持你们有进一步发展。”
“为什么?就为了那该死的学业和前途?”
“你也别反应过激了。你自己想想,在这个关节点上,你们俩要是陷入感情的泥潭,对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我被问住了,沉默了下来。我本可以按照以前的套路,反驳说:“好处?为什么非要带上这种利益计算呢?爱情是唯美纯真的,如果人人都只顾着为自己好,那真正的爱情还怎么可能存在呢?”
但我虽然如此想了,却并没有吐露出来,因为我已经意识到,这是书呆子病发作的症状,在世故的争辉看来,这些脱离实际的大话只能是幼稚的表现。
就这样无声走完了剩下的路,分开时,我沉沉叹息一声:“唉,我也是身不由己,不能自拔了。”
听了这话,秦争辉并未答言,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向自己家走去。
我跟秦争辉在他村子后面的路口分开,一路向东北便是刘楼。此时天已全黑,月亮还没升起,远远的村子里亮着几点星星点灯,跟天空的明星没有多大分别。
时节已是暮春,天气暖和,晚风习习,独自一人抄近路,穿行在田间的羊肠小道。
虽然那不可名言的爱情搅扰得满心忧思,但那一想到伊人美丽的脸庞和脉脉的双眸,不管是何种愁绪和忧伤也都是值得的了。
莫莉莎真的喜欢我吗?尽管从以前的点点滴滴中,从那些多情丽目中,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但这些都是真的吗?秦争辉的判断是对的吗?
魂不守舍地吃了晚饭,上床睡觉后,仍然想着这些,每个尽头,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得以睡着。
前晚睡着的迟,必然导致次日醒来的晚,当耳边传来父亲骂骂咧咧的喊声时,睁开眼一看,已经就要迟到了。早自习7点开始,通常必须提前半小时出发,现在已经晚了15分钟。这种情况下,要想不迟到,要么跑步前进,要么骑自行车。
跑步是我所不愿的,只好骑上家里的那辆破自行车上了路。一路狂奔,不料在一个拐弯的路口,由于想东西分神没有来得及拐弯,直接一头扎进了麦地里,索性顺势躺在了麦田里,仿佛喝醉了一般,透过上面浓绿的麦叶麦秆,以及刚抽出不久的新生麦穗,看着碧蓝的天空和飘渺的白云,那一切是如此的自由轻灵,充满勃发的生机。
就这么躺了许久,也不顾是否会迟到了。直到休息够了,才站起来,骑上车子,来到学校。
兴许是身上沾着的泥土痕迹太扎眼,抑或是我这个平时的尖子生居然也有迟到的时候,当我走进教室室,教室内响起了一片讶异的轻叹。这时候并没有老师在场,学生们都是各自学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