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置任务的人承诺,这样的任务只此一次,以后不会再有了。只要桑冲能漂亮的完成这个任务,他将永远是个安全的zi you人。
桑冲相信这个承诺。为了安全,为了zi you,为了见到该死的俞英,桑冲在官道旁的“咸宁”驿站整整等了五天!
桑冲乘坐的是一辆进京的马车。
马车不是桑冲雇的,桑冲从来都不花这些冤枉银子。车是他在“咸宁”驿站望眼yu穿才截下的“顺路车”。车的主人是出使西域三年、正在回京途中的使者傅安。
桑冲截下车后,讲述了自己的遭遇……桑冲说自己叫做“桑二娘”,祖籍陕西,原本是西安府长安县一富户人家的女儿,那年长安县遭到了蒙元残余铁骑的突袭,父亲被杀,田产被毁,家道就此败落。他只好随母亲、兄弟去汉中投奔远房表哥,结果路遇强盗,母亲、兄弟被杀,他则被强盗掳去,在遭受了非人的凌辱后,才逃了出来。千辛万苦到了汉中,才知道他的那个远房表哥早已搬去京城……
桑冲在诉说这段遭遇的时候,神情悲切,凄凄惨惨!桑冲留心到,除了俞英外,其余的曹翼、熊博文、傅义等听者无不动容,这让桑冲对俞英埋下了深深的戒心。
傅安有一颗菩萨般的慈悲心肠,他同情桑冲这个“弱女子”的遭遇,就把车让给桑冲乘坐,自己改骑了马。桑冲同样留心到,除了俞英外,同行几人没有谁觉得傅安让出马车给桑冲这个“弱女子”有什么不妥。虽然俞英也没有提出异议,但桑冲凭他多年来行走江湖的直觉,明显能感觉到俞英心中其实是不以为然的。
事情还不仅如此,桑冲还发现,其他人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矜持地不与他的目光接触,尽量不盯着他的脸,以示对“她”的尊重。俞英则不同,他的目光总是肆无忌惮地停留他在的脸上、身上……这让桑冲感到了无比的压力,一种身份随时都有可能被戳穿的压力。
……一行人又在泥泞的官道上走了近两个时辰。此时已近正午,天se却比清晨时愈发显得昏黑。雨点也逐渐密集起来,时而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像是几十面战鼓同时在耳边敲响,震耳聩聋。
傅安的仆人傅义使劲儿地挥着鞭子,说是眼看就要变天了,若是在暴雨到来之前找不到歇脚的地方,只怕车就要陷在泥里,到时只能先弃车避雨,只是把这么好的一辆马车扔在路上,有些担心丢了。
桑冲当然不愿意傅义弃车。他倒不是担心这辆马车会丢,马车又不是他的,若不是他此时正好坐在上面,这样的破车就算丢上十辆八辆,跟他也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他担心的是一旦没了马车的掩护,他那j心绘在脸上的妆容会被雨水毁去,这层脂粉面具一旦被剥,他将马上露出男人的原形!到时恐怕他又要为此杀人……桑冲现在的心情还不错,还不太想杀人。更现实的是,一路上如果有这些同行“伺候”着,吃喝不愁的就能进京,不但省了银子,省了麻烦,还省了抛头露面可能会招惹出的事端。他实在是没有理由去杀了他们。当然,俞英要排除在他不想杀的人之外!他的任务就是杀了俞英,所以俞英是必须要死的,区别只是早死和晚死。
桑冲的担心很快就成了多余,因为他们在暴雨来临前,诨号为“鹰眼”的曹翼在官道一侧的密林中发现了一座古庙。庙虽不大,但再小的庙也是菩萨普度众生的场所。
“看来这世上真有救苦救难的菩萨!是菩萨救了傅安他们的命……”桑冲咬着嘴唇想,“若这次的任务是杀掉傅安,那就会轻松的多。”
庙名“毗卢禅院”,异常残破。禅房早不知什么时候毁于大火,只剩孤零零的一间大殿及塌了半壁的厨房。大殿无门,一眼看去,殿中佛座欹斜,钟楼倾倒,连个供桌香炉也不见摆设。又见“毗卢尸佛”有头无脚横卧,“红面韦陀”棒杵当胸扑倒……
大殿的半壁墙已被雨水浸泡的塌了一个洞,而另半壁墙下,则席地酣睡着四五几个衣衫褴褛的乡民。在他们身边的地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根粗毛竹缸子、数个竹筐、两把铁铲及一捆麻绳,像是他们挑担谋生的用具。另有数枚掰成两半的桃子,随意搁放着……可能是这些乡民实在是太困乏了,桃子一口没动,上面爬满了蝇虫。几只猫儿大小的灰老鼠似乎根本就不怕人,直到仆人傅义上前驱赶它们,它们才不慌不忙的走掉……
桑冲一进大殿就笑了,从迈进大殿的第一步,他就嗅到了一股同行的味道,一股与他分工不同的同行的味道……如果所料不错,这几个正在酣睡的乡民,一定是打家劫舍、夜行昼伏的强盗。而那几根粗毛竹筒里装着的不是赃物就是兵刃!
虽然自己是cǎi_huā贼,他们是打劫盗,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是同行。既是同行,桑冲自然不会揭穿他们!他只偷眼去看俞英,他想看看俞英对此有什么反应,是否也能如他一般,做出这几个乡民是盗贼的判断。可俞英的脸上除了挂着那惯有的疏懒笑容外,再无一丝异样表情。
乡民们并没有因为进来人而被扰了好梦,一个个依旧睡的香甜。
傅安说,“这要困倦到什么程度!”
傅义笑着说,“瞧样子他们似乎是一夜未睡!桃子掰开却一口不吃……”
俞英说,“这掰开的桃子不是用来吃的,而是专门喂蝇虫的,蝇虫被桃子的甜香吸引,就不会去袭扰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