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鹊堂门外,一个身材瘦弱的男子正抬头注视着门头的金子大匾,他皮肤白皙细腻,一身杏黄色锦衣,细细的眉毛如柳絮,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眼尾上挑,转眼顾盼间,眼角眉梢皆染上薄薄的妩媚颜色,看上去竟有些fēng_liú味道,显得有些女气。
金茄在柜台前打量他半晌,见他浑身傲气,眉目之间乖戾阴狠,穿的乃是极品锦缎,拇指上一枚羊脂玉扳指,莹润生光,成色清透,显是极品,知是贵客临门,忙一脸笑呵呵迎出去,眯起一双圆圆的眼睛,作揖道:“这位公子,来到扁鹊堂,不知何事?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我说。”
付玉笛负手跨过门槛,踏入堂内,四处张望了一番,淡淡横了金茄一眼,道:“不知李二公子可在这里?”
金茄满脸堆笑,圆圆的眼睛眯起,笑如弥勒,道:“敢问公子如何称呼?找我们二公子何事?”
付玉笛拧着秀气的眉毛,满脸不耐,斜斜看向金茄,冷淡道:“我的名字和你有什么相干,啰哩啰嗦,你只去把李二公子请出来便是,废话连篇,顶个鸟用!”
金茄见多识广,形形色色的客人接待过不少,也没把付玉笛的无理太往心里去,哈了哈腰,一脸和善,笑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们二公子平日事情繁多,如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我怎敢轻易惊动他,倒显得我无能了。”
付玉笛倏地转过身,定定瞧着金茄带笑的眼睛,眼神阴狠,一个耳刮子招呼上金茄乐融融的脸,两条秀气的眉毛几乎蹙到一起,连成一线,怒道:“真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耽误了咱家的大事,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真是个愚钝的蠢材!”
金茄脸上立刻浮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脸皮一阵阵辣痛,眼皮下拉,掩去眼底一丝锐芒,笑容未变,哈腰道:“公子别动怒,都是掌柜我招待不周,至于我们二公子,真是太忙了……”
“呵呵,你个金掌柜,有贵客驾临,怎不通知本公子一声,本公子再忙,这贵客可是怠慢得的?”李井阑掀开珠帘,瞪了金茄一眼,看向付玉笛,眉目含笑。
付玉笛脸色傲慢,眉目阴狠,嘴角挂着冷笑,道:“你就是李二公子?真是好大的架子!咱家亲自拜访,居然如此不懂进退!”
李井阑见他脸若敷粉,眉目含情,皮肤白净不见一点胡渣,举手投足间轻勾兰花指,又口称咱家,眉毛一挑,心中也有判断,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洒脱一笑,俊美非凡,道:“大人请到内堂说话。”
付玉笛睨她一眼,不阴不阳道:“你眼睛倒比那痴蠢的掌柜亮堂得多!”说罢,负手移步,进到内堂。
李井阑招呼付玉笛坐下,吩咐伙计上来两杯西湖龙井,茶色透亮,满室飘香,眉眼带笑,道:“公公请用,些微清茶,比不得公公日常饮用的,在下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付玉笛没有碰茶杯,眼角斜起,笑道:“李二公子好眼色,既知咱家是宫里来的,可知是为何事?”
轻轻摇了摇头,李井阑笑道:“李某不知,还望公公明言。”
“算你小子走狗屎运,也不知怎么入得皇上的眼,放着那许多御医不用,却让咱家亲自上门请你,你一介刁民,这可是皇恩浩荡,天大的面子!”付玉笛斜着嘴角,嗓音尖尖的,带着些媚色。
李井阑满脸讶异,瞪大眼睛道:“这……这皇上如何知道小民?”
付玉笛抬高一边细细的眉毛,道:“皇上如何注意到你,你也不必多问,圣心难测,你依命行事就是,罗嗦个啥。”
李井阑满脸堆笑,在腰间解下一只沉甸甸的锦囊,拢在袖中,趁奉茶的时机悄悄塞到付玉笛手中,道:“小民愚钝,对宫中事情不甚了解,还望公公能指导一二。”
付玉笛不动声色把锦囊收入怀中,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语气和缓,尖声尖气道:“小公子倒是机灵得很,咱家就喜欢这样的,呵呵……也不妨告诉你,当朝皇长子如今命在旦夕,御医院所有人日夜会诊,却苦无疗效,皇长子的病越发严重了,皇上急得几天几夜没睡好觉,皇后娘娘日夜垂泪……”端起杯子啜了口茶,眉眼之间舒缓开来,嘴唇勾上一抹淡笑,道:“这时候,皇上却下旨要咱家来请你,也不知你小子有什么能耐,让皇上如此上心。”
李井阑一愣,她不记得曾经见过皇上,汉宣帝政务繁忙,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她这号人物?进宫替皇长子治病,治好了,至此名动天下,前途无量;若治不好呢,或是这件事情中间有什么阴谋,那她岂不就此卷入其中?皇宫中自来污秽事情众多,她一向好自由,不喜多事,给皇长子治病这种动辄掉脑袋的事情还是远远避开为妙。
想透其中干系,李井阑道:“公公,在下虽颇通医术,但比起宫里的太医可差得远了,还请公公进宫禀明皇上,在下手拙,不敢替皇长子治病,若是治出个好歹来,皇长子乃堂堂天皇贵胄,在下实不愿做那千古罪人。”
付玉笛一手拿着杯盖,轻轻拨弄着茶叶,挑眉笑道:“这可奇了,果然如皇上所料,你果然是不愿进宫的。”说到这,付玉笛站起身来,在怀中摸出一卷明黄色的布帛,捏着尖尖的嗓门,道:“李井阑跪下听旨!”
我勒个去!连圣旨都请出来了!李井阑连忙从坐垫上起身,俯身跪在地上,道:“皇上万岁万万岁!”
“臭小子,朕就知道,不请出这道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