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向晚难道真那么恨她吗?李井阑闭了闭眼睛,心中一阵难过,她本无意伤害任何人,孰料一切就这样自然而然发生了,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事先安排。
不想再让司马向晚误会自己,李井阑抬起头,看向李子穆,然而由于角度问题,只能看到李子穆刚毅的下巴,坚决道:“大哥,你先放我下来!”
听了李井阑的话,李子穆总算低下头来,注视着她的眼睛深邃似万丈星空,复杂难测,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没有放下李井阑,也没有回应李井阑的话,李子穆转首向司马向晚和韩凝香道:“娘,晚儿,二弟已经受伤了,我必须立即为她疗伤!”
韩凝香拧着眉头看向李子穆怀中的李井阑,见她身穿李子穆的纯白外袍,一头长发犹自滴着水珠,然而脸色苍白,唇角还沾有鲜红的血迹,心中不由一阵怜惜,担忧道:“穆儿,井阑怎么了?刚才听见你这逸然居传出若有似无的打斗声,究竟怎么回事?快快告诉为娘!”
李子穆凤目微眯,薄唇勾起一抹冷笑,道:“是歃血盟的人,派来了江湖上排名第三的杀手孟孤帆,刺杀二弟,不巧被我截住。”
李井阑听罢,皱眉道:“不对,他们还有一个杀手,就在我房中。”
李井阑话音才落,立刻接收到李子穆投过来的森寒视线,幽深的凤目中同时写着一个问号,装作不在意的移开目光,李井阑继续道:“不过,那黑衣人,已经被我的血毒死了。”
目光停留在李井阑唇角的血迹上,又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而脸颊却泛着一丝诡异的火红,李子穆浑身的气息更冷,眸中光芒闪动,若有所思。
司马向晚终是忍不住,一双桃花眼直直看进李井阑眼中,神色复杂,问道:“那井阑为何会在穆哥哥的逸然居?”
司马向晚如此一问,李井阑再看她一脸复杂难言的表情,已知她心中所想,强自镇定心神,忙解释道:“嫂子,莫要误会,那孟孤帆一路追杀过来,我为了逃命,才跑到此处,正好被龙总管和大哥所救。”
司马向晚幽幽一笑,一双水灵灵的桃花眼看着李子穆,道:“穆哥哥,是这样么?”司马向晚虽这样问,但表情语气并不相信李井阑的话,问李子穆,只是希望得到他一句肯定的回答,深陷爱情中的女子总是患得患失。
李子穆微微蹙着剑眉,看向司马向晚的目光复杂,暗暗叹了一口气,道:“晚儿,二弟受伤了,不能再耽搁,我必须马上为她运功疗伤!”语气虽然温柔,却是十分强硬,不容置喙。
恰好这时,韩凝香插进话来,道:“井阑可要紧?”
“身中孟孤帆的几根银针,幸而二弟百毒不侵,不然……”说到此处,李子穆眸中骤然冷冽,又道:“但是,孟孤帆也算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二弟受他内力震荡,恐怕内脏已然受创,他内力至刚至热,被他内力所伤,发作起来势必会五脏如焚,仿如火烤,炙热难当,如不救治,只怕会血液沸腾而死。”说到这,低下头担忧的看着李井阑。
像是为了印证李子穆的话,原本还好好的李井阑突然重重咳了一声,然后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血丝瞬间染红她精致的下巴,又顺着滴落在衣襟上,染得李子穆那件纯白衣衫星星点点,如同红梅绽放。
韩凝香大惊失色,奔过来抚了抚李井阑苍白的脸颊,眼中含泪道:“井阑,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李井阑勉强打起精神,撑开渐渐变得沉重的眼皮,朝韩凝香安慰一笑,虚弱道:“娘,我没事,你……你别急。”
原来,李井阑在被孟孤帆的银针击中时,那银针虽细小,却携带着强劲的内力,当下内脏便受了重创,只是不想让李子穆担心,也不想让他可怜自己,一直倔犟的忍耐着,而现下危险已解,又被刚才对司马向晚的愧疚所激,情绪激动之下,再也压抑不住呕出血来。
韩凝香见李井阑面白如纸,一向光亮的印堂笼罩着一团黑沉之气,心中痛惜,落下泪来,目光万分慈爱地看着李井阑道:“好孩子,快别说话了。”随即看向李子穆,催促道:“穆儿,别再耽误了,救井阑要紧!”
眼见李井阑的状态越来越虚弱,李子穆表面虽然维持着平静,内心已急如火焚,中途遇到闻声赶来的司马向晚,见她神色幽怨,两人本是夫妻,不免要解释一番。
如今见李井阑情况恶化,脸色灰败,当下也顾不得了,韩凝香话音还犹自未落,李子穆一闪身,已不见踪影。
司马向晚一直注视着李子穆消失的方向,心中一阵哀伤,化不开,淡不去,眼泪兀自流个不停,止也止不住。
韩凝香眼见司马向晚落寞至此,叹了一口气,拉起她一只手拍了拍,认真道:“晚儿,莫再伤心了,娘知道你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如今井阑伤重,你也是知道的。”
司马向晚听罢,泪珠儿落得更凶,心中更是悲凉。如今,谁都喜欢井阑,娘也只偏心她,穆哥哥也……我自小与穆哥哥青梅足马,娘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还一直存有那个意思?我不甘心,谁都抢不走我的穆哥哥,李井阑不可以,就是娘也不可以,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他一辈子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我绝不能容忍别的女人和我一起分享!
韩凝香见司马向晚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情绪更加激动,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自个儿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