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月楼将郡主前两日定的云锦送了过来,郡主瞧着这芙蓉云锦的花样可行?”楚瑶华的贴身婢女听琴展开一条花纹精致,颜色素雅,也是楚瑶华极为喜爱的云锦布料说道。
也不等楚瑶华张口,边上的二小姐楚灵玉便就轻巧的上前接过她手中的料子,浅笑道:“妹妹瞧着也不错,姐姐向来喜欢素雅,这颜色倒也极为的配姐姐呢。”
楚灵玉像是献宝一般,将价值不菲的云锦拿到楚瑶华的面前,眉宇之间尽是掩不住的喜爱。显然,她也是瞧中了这云锦,却又不知该如何张口!
楚瑶华伸出手轻轻的拂过云锦光滑的料面,眼角一弯,精致绝伦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道:“玉妹妹的眼光,姐姐向来极为的信任,不过这一次,我也只能是割爱了。”
“割爱?”自认为应该已经摸透了楚瑶华的脾性的楚灵玉,心中顿时就转了一圈,面不改色的笑着问道:“姐姐是要送人?”
“本就不是我的,哪谈得上送人?”楚瑶华收回手,无奈的声音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纵容,“早些时候,北月楼送来的单子中,玥妹妹便就瞧中了这芙蓉云锦,本也就是留给她的,可不就是割爱了吗!”
楚灵玉托着芙蓉云锦的手一紧,下一瞬又是若无其事的送了开,她款款起身,将手中的芙蓉云锦递给身边的婢女,微微福身道:“即是如此,妹妹也就不打扰姐姐休息,这芙蓉云锦妹妹闲来无事,便就一并带去交给玥妹妹,也省的劳烦姐姐多跑一趟。”
楚瑶华笑着点头,“如此也好,劳烦玉妹妹了。”
楚灵玉点点头,身姿优美的逐渐的远离楚瑶华的视线。
自始至终,楚瑶华的脸上都带着淡淡的柔和的笑容,温柔娴静,如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
“那芙蓉云锦可是月姑娘特意留给郡主的,郡主怎地又让三小姐拿了去?”听琴上前拿起边上的羽扇,轻轻的为楚瑶华扇着。她向来比较心直口快,当然更是知道进退,分得清人前与人后该说什么话,否则也不可能被留在郡主的身边。
楚瑶华也不怪她逾越,反倒是斜着躺在榻上,以手撑额,缓缓的眯上眼睛,脸上的笑容不减,带着让人说不出来的美。
见她不语,听琴扁了扁嘴巴,自言自语道:“若是被月姑娘知晓,郡主竟然将她送您的珍稀云锦送与旁人,指不定该得有多气恼。”
“我送的礼,岂有白收之理?你也莫要计较,左不过一条云锦罢了。”摆摆手,示意听琴不用煽风。她向来不惧热,常年身体都是冰凉凉的,夏日里倒还好,冬日里才是最难捱的。她忽然想起来,前世这般大的时候,并不曾有如此症状,莫不是因为重生一次,所以连身子都起了变化?
哦,不对,前世在这个时候,她已经堕落在烟花柳巷,也该是有些变化,若是没有的话,倒是说不过去了呢!
现在算算,她前世活了二十年,从十五岁开始,她经历了人生最为黑暗的五年,最为痛苦的事情都已经经历过了,似乎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担心的了。
她明明有着高贵的身份,可偏偏就是被家族所舍弃,无论是父亲,还是叔叔伯伯,甚至还有爷爷奶奶,都弃她如敝屣,任她受尽屈辱。
原想着,她会带着满腔的不甘下地狱,却不曾想到,一睁眼,却是回到了母亲过世那一年。
那一年,她只有五岁!
或许现在的她根本就不算是个人,应该算是一个厉鬼也说不定。
她现在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不久,便就要及荠了。她记得,前世便就是在及荠之前发生了那件事情,改变了她的一生。也是从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步的变化。
现如今,她倒是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了呢!每每一想到这件事情,她觉得她身上的血液都在沸腾。
但愿,别让她那么轻易就失去了兴致,否则......
楚灵玉走在回去的路上,面上虽然挂着笑,但心下却沉甸甸的,总觉得这三伏天的,实在是热得厉害,往日里怎地就不觉得?
“二小姐一直都想要这芙蓉云锦,难不成就平白的便宜了三小姐不成?”楚灵玉的贴身侍婢石兰忿忿不平的说道,“郡主也是,明儿里与二小姐你关系最好,却偏偏好东西就往三小姐怀里塞,旁人瞧见了,指不定还以为和二小姐你生分了呢!”
“呵,楚王府中哪个人不是揣着明白当糊涂?楚瑶华惺惺作态,我又不是瞧不见。不过就是一条云锦罢了,你且瞧着,日后这楚王府到底是谁说了算。”楚灵玉扫了眼石兰怀中的上等云锦,心烦闷的愈发厉害。
就如石兰所言,她一直都想要这芙蓉云锦,偏偏北月楼每三月独此一匹,都是送到了楚瑶华的瑶华阁,哪里有她们的份儿。倒是楚瑶华每次会送些给她,偏偏她觉得是楚瑶华在向她炫耀示威,故而从来不曾要过。
楚灵玉极为的心高气傲,她的母亲从小就教育她,楚瑶华现在所享有的一切都是属于她,她从小到大也一直都认为,若是没有楚瑶华,汴京最为尊贵的女子该是她的。便就是这她心心念念多年的芙蓉云锦,也该是独属于她一人,而非是楚瑶华的施舍。
母亲总是告诫她,万事不可着急,可如今,眼瞧着楚瑶华都快要及荠了,若是再不做些什么,等到楚瑶华及荠之后,就什么都做不成了。她已经厌烦了与楚瑶华的虚与委蛇,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回属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