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徒”谋不轨>第 1 部分阅读
惚想起来时,她在后山,看到那曾与百里风间朝夕相处的云覃峰上,还一如当初开着满山的白马骨,白得纯粹,一眼就漂净了几世的流浪。

那年的百里风间在白马骨的花海里启开七十年的罗浮春,斜斜地倚在亭子里,捻着颠倒众生的笑,遥遥地对她道,“阿澈啊,这百年的佳酿,师父要醉了”。

那是她记忆里,非常鲜有的,他们之间平静的相处。他是真的快要醉了,才会那样对她说话。

其实红衣也后悔过,早知道如今是与他拔剑相向的局面,当初就应该多留一点好的记忆,毕竟是师徒。

她不是没有羡慕过别的师徒,师慈徒孝的,可若这个场面应在她和百里风间,想想都觉得不伦不类。

黑暗里,那个遥远的只在回忆里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不紧不慢,口气里端着懒洋洋的笃定:“倒是撑得比我想的要久。”

红衣想笑。别人都看到他这副气定神闲模样,而只有她见过他暴跳如雷恨不得掐死她的样子。

然后红衣真的就笑出了声,在寂静的监狱里听起来阴冷:“南穹这么大个监狱,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么。比起帝都的大牢里的大刑,那可真是相去甚远了。”

今日的百里风间与昨晚的咄咄逼人看起来截然两人,事实上这样才是他一贯的面孔。他倚着铁栏,斜斜懒懒舒展开一个笑。

没有立刻接话,只觉得红衣这话不像是炫耀,反而含着种对过往的悲戚。怎的,她也在帝都大牢里待过吗?念头袭来,百里风间只觉得隐隐疑惑,却下意识忽略,只气定神闲道:“本事不多,所以我亲自来了。”

“你奈何得了我么,”数数这四海八荒,恐怕红衣是鲜少的、不畏惧他的人,此刻讥讽地反问道,“至少我知道景澈的下落,你不知道。”

“你会说的,因为你还不想死,”百里风间施施然从铁栏旁直起身,红衣听得一声葫芦塞打开的声音,一阵淡淡的罗浮春酒味弥漫过来。他喝了一口酒,方才拢了拢衣袍,侧过身正对着红衣。

那张翩若惊鸿的脸近在咫尺,清晰可见他下巴一圈青青的胡渣呈现随意滋长的趋势,两道不羁的剑眉斜飞入鬓,眼眸中流转着琉璃般从容又盛大的碎光:“昨晚还以为你是宁死不屈,可是你吞下的只是封闭神智的药丸,若是你真心寻死,何必来这一出?”

“我是不想死,可是你也不想我死。如此我便好奇了,你用什么来威胁我?”

百里风间也不急着反驳,斜起嘴角:“想要试试么?”

他的声音温柔极了,低沉的嗓音里喷薄着酒的湿气,仿佛要醉了一般。酒还是罗浮春,只是不知道多陈了八年的酒,味道是不是还是当初那样。

红衣烈着口气:“呵,我倒也想开开眼界。”

百里风间的眼神本是醉醺醺而懒洋洋的,这时有一霎那精准而凶狠的光闪过,还没来得及看到他的动作,红衣的下巴就被狠狠捏住,被迫仰起头盯上百里风间的眼。

红衣不挣扎,浮起一个轻佻的笑,这是她几年来练得最熟能生巧的神情了:“百里剑圣这个姿势倒是暧昧,是想做什么?”

百里风间懒懒地勾着嘴唇:“红衣既然这样想,那我便成全你。”

他突然强硬地固住红衣的腰,俯身覆上她的唇。贯穿红衣琵琶骨的玄铁链应声晃动,她愣住了,仿佛骤然有一个响雷劈开了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惨淡的雨淋淋和黑暗——这个吻她的人,是她的师父……

身子一个战栗,她反应过来,剧烈得想要挣脱开。而他不管不顾、霸道地撬开她的唇齿,清冽的酒香混着血腥铺天盖地而来,随之一颗柔软而冰凉的药丸顺势滚入她的喉咙。

百里风间离开她的唇,抬袖擦了擦嘴上被咬出来的血滴,哪怕做出这样失了分寸的事,依然端着无所谓的神情。他承认,从第一眼见到红衣起,他就明白红衣像是一种诱惑的毒。因为像阿澈,更是因为,她不是阿澈。

情绪难免起伏,百里风间强自定了定心,直起身子隐去了脸上的神情:“赤溟蛊,想必你是听说过的。”

这是苗疆的一种已经失传的炼蛊,蛊会渗入精血,吸食人的修行,直到把人蛀空成一个空壳子,意志全无,却又不会死去。修行高的人往往靠着一分意志熬过严刑拷打,而一旦失了意志,便什么话都吐出来了。赤溟蛊是逼供用的最恶毒的法子,太过骇人也就渐渐失传了。

红衣还未在方才的激烈中反应过来,瞬间面具之后的脸色惨白。

“只是这蛊——还是当年阿澈问苗疆祭司讨来的,”百里风间的眸色微微沉了下去,平静地凝视着红衣,“你可莫要,辜负了阿澈的东西啊。”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朗声又留下一句:“你若早开口,我便给你一个痛快,想必你也不愿意不人不鬼,不生不死。”

半晌,红衣才回过神来,还残留他味道的嫣红嘴唇被生生咬出了几滴血珠,已经在寒冷的空气里凝结了。他们果然还是没办法逃出那个模式,给一点甜头再狠狠补几巴掌。

她也不能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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