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的长发。
景澈嗤笑了一声,却突得笑声一停,口气严肃了起来,仰头灼灼地注视着他下巴肆意滋长的青胡茬:“师父你说,帝国舰队要抓的人,会不会是我们臻弋人啊?”
百里风间神情一变。
只想着自保为上,尽量不掺到别人的争夺中去。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简单的道理,小徒弟都想到了,他怎的没想到?
第二十一章 入海神剑
逆着海风走到甲板上,滔天浪花沾湿了衣袍。远处那两艘大船在黑色怒潮中起起伏伏,炮声轰鸣愈发激烈。
船家正准备爬到桅杆上收起帆,却猛然发觉身后有人,一个哆嗦,还未回头,便听到男子的声音冷冷道:“别收了,朝那边开。”
“不要命了!”船家骂骂咧咧地看向他。
懒于多做解释,百里风间缓缓抬起手,衣袍猎猎声更盛,袖口似一个吞噬的黑洞,周身海风被扭成一股漩涡尽数被拢入手中。
这究竟是什么怪人,竟然能御起最无坚不摧的风!船家看得傻了,然而更多的却是畏惧——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此前还他言语不敬。
害怕得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骤然狂风声掠过他耳侧。
聚集的海风从百里风间袖袍中打出,全数鼓在帆上。扁舟猛然受力,剧烈地摇晃了几下,随后便卯足了劲往前方开去。
嘴角动了动,船家终是不敢反抗,又瑟缩了回去。可是离帝国军舰愈来愈近,开过去显然是送死,船上又是这么一个高深莫测的臻弋人,违背他必定也是死!他当真是进退两难!
嘲讽地一勾唇角,面部隐在黑暗的风中略显邪魅,百里风间口吻悠闲,朝船夫道:“反正到了千之岭我也要杀你灭口,早死晚死都是一样。不过若现在你配合一些,说不定我会考虑一下留你一命。”
眺望了一眼那两艘追赶的大船,心中愈发确认起来,随即俯身进入舱中。
景澈在舱中正襟危坐,见他进来了,眼睛一亮,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百里风间顿然有些无语。应该说她什么好?教训她不知轻重缓急,还是该夸她有一腔热血?一说到要去救人,她立刻便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小母鸡一般斗志昂扬,可是如果要告诉她,等会她只能在船舱中等他回来,她会不会又要跳起来咬人了?
迫不及待地问道:“师父,你看清楚了?可是我们臻弋的船?”
“被追的船是老式的臻弋客船,里面应该是我们的人无疑。”
然而还有一句话未说出口。这帝国军舰用的火炮是陆上军队用的贯虹火炮,笨重一些但是威力更盛,一般水军是不会用这种炮的。
难不成,那舰上是萧烬带来的军队?那么迟垣呢?他竟然任由萧烬将自己的军队开到海域里去,还搬了大炮上去都无动于衷?
转念一想,临沧人再不和睦也都是同气连枝的,此时为大事先握手言和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不知道那船上是那一拨臻弋人,但是处境着实是危险。他虽已不掺和复国之事,可族人有难在眼前,他也决不能袖手旁观。
“那如何营救,师父心中一定有计划了吧。”景澈兴致勃勃,一想到自己也可以救族人,有用武之地,便有种跃跃欲试的热血。
“还没有,”百里风间接得极其顺畅流利,神情淡然,“但不管我怎么计划,你都得待在船上。”
景澈立刻信誓旦旦地举起三根手指头,有板有眼地道:“阿澈保证,绝对不会捣乱闯祸。”
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回去:“我可不能保证你不会拖后腿。”
“我有宝贝!”景澈将手腕伸到他面前晃了晃,“师父也知道它威力无穷,上次就把那个什么口出狂言的帝国将军给吓跑了。”
百里风间不咸不淡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景澈还不晓得如何与六合碧玺完全相通,再好的神器,也能在极偶尔的情况下,才会爆发出惊人威力以护主。
全然是不靠谱的事情,倒被她说得振振有词了。
“不能去就是不能去。”解释起来太麻烦,索性强硬一些,拎起她往外走。
在杂物室里寻到害怕成一团的船家,直截了当问道:“船里的隐形隔间在哪里?”
几乎每艘黑船里都会有一个隐形隔间,藏在船底木板之下,以偷渡人或走私物资之用,除非将整只船大卸八块,否则一般人都无法搜到。
这种隐形隔间的存在一般只有经营黑船生意的业内人晓得,百里风间本来也不清楚,这般详细的细节,还是年三娘无意间提起的。
船家露出一个极不情愿的表情——本想趁着合适的时机自己藏到那里去,却不想到这男子竟如神一样无所不洞悉。
但是慑于他的威力,船家还是不得不带他们下去。
下去了才晓得,这隐形隔间不过是用了几个障眼法掩盖,但对于这么一艘普通船来说,也已经是一个避难的最好场所了。
将景澈放在这里,半是命令半是哄人道:“师父很快就会回来接你。”
“阿澈也要去。”死皮赖脸地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妄想做最后挣扎。
“不行。”斩钉截铁。
软的不行来硬的,破釜沉舟,小脸一沉:“断绝师徒关系!”
百里风间也不吃这一套:“没得商量。”
末了,却还是带着安抚意味地拍了拍小徒弟的肩膀,拂袖走出去。落了大锁,心中总算微微安心下来。
瞟了一眼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