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闭,那股子痛意又弥漫开来,压得她呼吸都不畅了。
“怎么了?不舒服?”
闻声,慕千雪慢慢又睁开了眼,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可想了想,又还是委屈地道:“干爹,您本事那么大,有些事我不说您应该也知道,桑念怀是桑妮的儿子,他们又在一起那么多年………可能性真的很高。”
没有看到新的亲子鉴定证明,那个孩子的身世就像是梗在她喉咙里的一根刺,咽不下,又吐不出,让你难受却又偏偏怎么也抓不住。她也想过要接受这个孩子的,可是,她真的没有那么善良,她真的做不到。
“既然你明白这些道理,为什么还是不能释怀?”
也不知道是不是面对的人不同,心境也不同的原因,对着夏波清她也敢直接翻白眼:“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如果聂阿姨当年怀的孩子不是您的,你还能这么坦然地跟我说这些?”
“呃………”
一句话就被问住了,夏波清自问不是君子,如果当年聂倾城怀的孩子不是他的,那么对他来说,只有一个选择,先杀了那个孩子,再杀了那个男人。所以,他果然是没有资格劝她释怀的,因为这种事根本没有人可以释怀,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道理我都懂的,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太爱了,所以容不下一点瑕疵。我知道我也不是最好的那种女人,可是………我们的感情至少不该被污染成这样,先是爸妈的车祸,现在又来个孩子………”
话到这里,慕千雪吸了吸鼻子,突然觉得更加委屈了:“我曾对自己说,这是我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我放手让自己相信他最后一次,结果………结果,又是这样的………”
她真的没有大家想象中那么坚强,她也会受伤,她也会痛的。特别是面对感情里的不忠,是了,就算孩子是在她还未参与的他的过去就有的,对她来说,也算是不忠。
这一点,她完全不能接受。
“我知道难为你了,但你要想开点,不为他,也为了孩子。”
“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忍。可我太怕这样的日子了,还要做一次亲子鉴定,还要再煎熬一次。我真的怕我坚持不下去……我怕,很怕很怕………”
孕妇的情绪本来就波动起伏,慕千雪已经很用心的在克制了,清心咒一天内不知道要念多少遍,生怕自己生气对孩子不好。可是,事情真的太多了,件件桩桩都在挠她的心。不是她得理不饶人,只是,那些事情都死缠着她不放。
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多希望她只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后,一切就都过去了………
“那就不要做了。”
“不要做?”懵懵地看着他,慕千雪一双黑玉似的眸子似浸在碧湖中一般波光粼粼,夏波清看得心头一动,不自觉地又想到了聂倾城。这丫头,真是太像倾城了,像得让他每每多看一眼,都有些忍不住心头的激荡。也正因为这种明明激荡的情绪,让他一次又一次地替宋天杨那个混小子说好话。
虽然,他是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帮。
“对,不要做了,就当那个孩子不是宋天杨的,或者就当那个孩子就是宋天杨的。”
要么当那个孩子不是宋天杨的,这样就可以尽弃前嫌,重新接纳。要么,就置之死地而后生,无论结果如何就当那个孩子是宋天杨的,这样虽然痛苦,可至少不用再猜疑,不用再等待,也不用再煎熬。
最差也不过如此了吧?能想到这一层,心灵也会得到解释,可是,那样一来,又膈应得慌………
她可以永远都不去猜测那个孩子的身世么?她可以永远对那孩子孩子的存在视若无睹么?毫无疑问,她做不到,所以,就算再痛苦,就算再煎熬,她也想要一个确切的结果,是他的孩子也好,不是他的孩子也好,给她一个结果,就算再痛她也会试着接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永远在猜忌中生活。
“所以,你要自己想清楚,要不要让他再做一次。”
“就算我想让他做,也得他出来再说,还不知道………”话到这里,又顿住。
明明都想好了不担心他的,明明也觉得他不会有事的,可是,到底还是印在她心尖尖上的人,怎么能完全不担心?他还在警察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放心吧!录完口供就能出来。”
“………”
闻声,慕千雪愕然抬首,恰对上夏波清安抚般的笑意。想到夏家在警政界的那些人,既然夏波清能如此笃定,那么,他应该是没事的。心安了许多,她望着夏波清感激一笑。他回以更温柔的一抚,大手顺着她的长发慢慢梳理,像个真正的父亲一样,亲昵而体贴:“替你打听过了,例行公事而已,只要那小子配合点,很快就出来了。”
“谢谢你,干爹。”
“跟我还客气?”
抿嘴一笑,慕千雪难得露出几分轻松的表情。
在夏波清的面前,她总是很容易做回归最初的那个自己,简单,纯仆。有时候她也在想,宋天杨其实也大她七八岁,为什么就是不够夏波清这样沉稳?如果他能够给她夏波清这样的感觉,他们之间,又还能有什么问题?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夏波清突然又道:“以宋天杨那种性子,很多事应该不会跟你讲,但这也恰是代表他在乎你。男人的想法和你们女人不同,总觉得自己就得为自己的女人扛下所有,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