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广一道人只是徒手便抵御了“摄魂金光”,并能制服“摄魂铃”,这份本领,着实令魔教每一个人都惊愕万分,无法想象这老道士的修为,到底达到了什么样的境界。
上官羽曾经也对这个毫无功绩、门生稀少的师叔有所轻视,一度认为这个老道士没什么了不起的本领,但刚才那一刻,他经历了死亡边缘无力挣扎的一幕,彻底改变了对广一真人的看法,第一次认识到了什么叫“深藏不露”。
对这些蜂拥上来的魔教徒众,广一真人毫不畏惧,伫立在梁湘菱、上官羽二人的身前,将手一扬,朝着魔教徒众微笑道:“诸位要阻拦我们三人离开,就请动手,我会陪你们过招,若是不阻拦的话,就请离去吧,毕竟不能在这里一直站下去的。”
广一真人这般说着,更让魔教那边人人心惊胆寒,竟被广一真人的气场所威慑,斗气全无,仿佛这老道士举手之间便能将他们这些人捏死,毫不畏惧于他们。
魔教徒众心中无底,一时间,纷纷在等待着主上的命令,主上说撤便撤,主上说战便战。
偏偏这时,三位堂主也还在犹豫不决,完全不是战意十足的自信模样,士气跌落低谷。
※※※
密封的石室。
颜骥平躺在石床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乍看之下像是在睡眠,其实不然。
他闭着眼睛,一遍又一遍地默诵着《天书·黄卷》里那些艰深枯涩的文字,仿佛进入了神游一般,只觉自己漂浮在虚无缥缈的未知空间里,周围朦朦胧胧的一片模糊,一片混沌。
这种感觉,就像是潜伏在水底的一只鱼儿,可以随意地游来游去,不受任何束缚,只不过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朦胧的黑暗,仿佛地狱。
颜骥慢慢试着念诵出“太乙万象”的真法口诀,让道门玄清真气在体内的筋络间缓缓游走。但是,依旧有一阵小小的疼痛在身体里不断扩散开来,显然是那“离心咒印”在身体里作怪,只不过疼痛没那么明显,应该是他身体被轩辕香下了禁制的缘故。
当那股火辣辣地疼痛,在颜骥身体里扩散开时,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点点光亮,光线慢慢地变强,随着那光团地渐渐放大,眼前浮现出了一副真实的画面。
那光团里是一间药铺的正门,有一个蓬头垢面,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从药铺里冲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几包药材。就在那小男孩冲出药店之后,又有几个大汉轰然窜出,一下子就追上了那小男孩,将小男孩按在地上拳打脚踢。
颜骥望着眼前的画卷,心里不由得震了一震,因为画卷里那个被大汉殴打的小男孩,正是他自己,分明是他小时候去药铺偷药为母亲治病,被发现了的场面。
这一切,又都浮现在颜骥的眼前,他仿佛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疼痛,正是被那些人殴打所致的。望着画卷里那个无助的自己,那些凶恶的嘴脸浮现在眼前,他心中立刻怒火横生,握紧拳头,朝那画面里冲了过去,将自己一双拳头朝那一张张凶恶的嘴脸上,狠狠打了过去。
可是,他什么也没打到,画面在他拳头之前忽然消失了。但转眼之间,他身前数尺的地方又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他叔、伯、姑、舅的脸孔,他们在那里交头接耳地讨论着,说颜骥家人如何如何讨厌,都快要死的人了,还借钱医治做什么?明摆着浪费!借了钱也不一定能还得起!
颜骥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烧开来,向那一张张令人作呕的嘴脸冲了过去,仿佛要将他们碎尸万段一般。
可是,他又失败了,因为他根本打不到那些人,那分明是一幅幅的幻象。
接下来,又是一幅幅幻象出现在颜骥面前,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正是水家湖镇的一干镇民,他们辱骂自己,殴打自己,不管男女老少,全都向自己丢来泥巴,口中大骂着“贼小偷”、“小贼头”、“你快去死”之类的脏话。
颜骥心里一镇恐慌,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孤独无助的那一刻。
他站起身来,拼命地出拳,反抗,踢打,但那虚幻的画面根本除之不去,睁开眼,在眼前浮现,闭上眼,在脑海中浮现,似乎非要他承受这一切不可!
“到底要怎么样?”
“逃避不了,就要面对么?可面对了为什么又不能反抗?”
种种问题,开始萦绕颜骥的心头,就像那一张张可恶的脸孔,不断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永无休止的纠缠着他,折磨着他。
“是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的!”
颜骥在那些人的面前缓缓地坐了下来,双手搭在腿上,盘膝打坐,口中低低诵着“太上清心咒”。
一篇诵完,脑中清静如泉,那些抹不去的嘴脸已经在脑海消失!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幻象也已不在。
于是,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幻由心生,心中无杂念,则幻象不再生。
方才不断出现的画面,正是他心中戾气不散的缘故,放下执念,正确地对待人与事,才能体悟出道的最高境界。就像他师父广一真人说的那般:“修道不仅仅是修,更要悟,某些事情参悟不透,道行永远也不能精进。”
颜骥身前,所有的幻象全都烟消云散,余烟化作一个个金色的巴掌大小的文字,环绕在颜骥身子四周,飘飞不散。
当颜骥诵出“太乙万象”的口诀时,那一个个的玄清色文字仿佛也从身体里钻了出来,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