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老三那个木头疙瘩居然会顶撞娘也非要娶她进门儿,这么多年了,爹和老三一直也没说过这个唐氏的来历。看她的外貌谈吐,愿意跟着老三这么一个粗人到村子里头过活,恐怕过去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老三都不在了,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想到这里,方德春感到一股邪火儿从心里头悄悄滴地窜了起来,就像是一只小手儿不依不饶地挠着自己的心肝脾肺,与其便宜别人,为什么不便宜自己呢?自己是老三的大哥,帮他照顾照顾老婆孩子也是应该的。
方德春却没有想到老三是怎么没的,还有自己是怎么把唐氏娘几个给逼走。而在回到家中,面对冷言冷语的赵氏,他就更觉得唐氏的温柔可爱,这股邪火儿也越烧越烈,终于,他乘着油坊不忙,借口报账回了村里。
方德春回到家中,方老头和冯氏都还是老样子。
一个板着脸看看账本付之一叹,一个唠唠叨叨地非让自己管管赵氏,给秀秀多出些嫁妆。方德春嘴里敷衍地答应着,却想着用什么借口去找唐氏才好,终于听到冯氏充满妒意地提起了唐氏一家最近发了财,还置办上了牛车,自家这么多口人都没说买上一头牛云云,方德春抓住机会赶忙说自己过去看看,让他们也给秀秀出一份力。
在方德春的想象里,没了老三唐氏必然是仓皇又脆弱的,这个时候威猛稳重(想象中)的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必然会让她喜出望外的。
哪成想,到了那边,那唐氏一直是冷冰冰地对待他,自己好言相劝却被她唾在脸上,还放狗咬他。真是不知好歹,不知道从什么腌?地方出来的臭婊/子,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妇了。
在村里碰到了赵四家的,方德春眼珠一转,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恶毒的主意,留给赵四家的一句含糊不清却又指向明确的话给她去想象。
方德春的心里涌上一股痛快,他阴险地想着,既然你不想让我碰,那我就看看还有谁敢搭理你。等那唐氏走投无路了,还不是得回来找自己。
再说赵氏,最近过得也很不痛快。
黄老婆子越来越贪,非让自己每个月给她送上应季礼品并一贯钱,不然便不能保证自己的嘴巴关严。
赵氏恨得牙痒痒,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儿得罪了她,只好去找了梅花商量要钱,梅花给了赵氏银子,让她满足黄老婆子的所有要求,安抚住她,由她来想办法。
夏氏前阵子从桃花那得了消息,听说兰花整日和城里的贵人小姐们在一处,就异想天开地非要让她也把菊花带着,不然就天天领着菊花进城在油坊里吃饭。
赵氏实在是厌烦她,有不愿惹了她这个麻烦,只好让菊花住在油坊里,反正菊花这姑娘一身的傻气,估计吓唬她几天便自己跑回家了。
前一阵子她为了那方秀秀忙得焦头烂额,出力又搭钱不说,在冯氏面前还没落下什么好。现在梅花终于在王家出头了,自己在街坊的妇人圈子里也变得炙手可热。
终于,给方秀秀找到一家不错的人家。说起来奇妙,这人竟还是儿子县学里的同门,姓柳名管字子然,今年二十三岁,外地人,多年前来到此地,家中父母早逝,只有一长姐靠在绣坊内做绣娘供弟弟读书,柳子然自己也会在闲暇时为人写信写帖贴补家用。
温子然读书刻苦,悟性也高,去年凭借苦学考上了县学,还拿到了朝廷补贴免了束?。虽说家庭简单,人也不错,但是因为家中贫困也没有找到媳妇,耽误到了现在。
赵氏上了心,仔细地打听他的情况,各方各面还真是不错。就回去对着冯氏大夸特夸,冯氏便也动了心,本来还担心家中太穷,但是赵氏说了,他一旦高中,去他家提亲的人必定会踏破门槛,到时候可就难了,又对方秀秀描述了他的长相,柳子然确实是一表人才,于是便也同意了。
赵氏找了媒婆去说和,对方也有意思。
安排两家交换了庚帖定了日子,赵氏总算感到一块大石落了地,终于能把方秀秀这个瘟神给送出去了。
哪成想,冯氏居然又叫她给方秀秀添嫁妆,说是让她照着梅花兰花的份儿给方秀秀,不然便要来县城里住,还要去王家看望梅花,找梅花要去。
赵氏现在哪能让她去惊动梅花,便只好打下牙来往肚里吞下,拿出了五两银子并一些梅花给她的布匹出来。
千头万绪的难事儿堵在眼前,方德春却不能体会自己的辛苦,还回了乡下去撩持唐氏那个浪蹄子。
听了进城的李氏向自己打听,赵氏不用想便猜到了自家丈夫的花花肠子,简直对唐氏恨入骨髓,便对着李氏也就添油加醋地道:“哎——我那口子,大家都知道,最是厌烦这些事情的,可是他是老方家的长子,有些事儿又不得不管……这些事儿,我都不愿意说出口。算了,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吧。”说完这些,便怎么也不肯再提这事儿。
李氏得了赵氏的话带回村里,为这股流言又加上了一把旺柴。
第三十五章 出一口恶气
一个人愤怒得大喊大叫,是可笑的;一个人在愤怒中沉默不语,则是可怕的。
正值晌午,街上的人都懒洋洋的。方家的油坊建在青山道的最北边儿,此处物价便宜,尽是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铺子,因为和生活紧密相关,也是平陵县最热闹的地段之一。
白发的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