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师兄么?
冲进修习区中的尤玉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师兄竟然真的抱着那少年!
师兄是个什么人的,她太清楚了,她与他年龄相当,原本可以成为青梅竹马,但他自小厌恶他人接解,绝不许旁人随意靠近,整个驯兽馆所属,他只亲近自己的师尊与师祖,连其他几位师伯师叔都不敢随意去触碰他代嫁之侯门嫡妇。
今晨无意中听闻昨一黄昏之事,她本是不相信的,匆匆的跑来以求证,事实竟然的真如人所说如出一辙。
此刻,她傻怔了。
偌大的修习区散坐着三三两两的学生,总算加起来约有三千左右,每人皆面朝中心圆台而坐,当听到女子的嗓音时,睁眼,转眸,视线唰的齐聚于同处。
来人立在从门进区的那一方,约十八九岁,一身水红襦裙,挽起的云鬓上点着几支珠钗,耳戴明珠环坠,杏眼桃腮,眸中水光盈盈,楚楚动人。
哦噢-
转眸而视的人微微的一怔。
他们是认识那少女的,其人正是驯兽馆尤长老的小孙女,尤氏世家当代唯一的女系子孙-尤玉枝。
尤氏世家虽然家底不薄,不过也还没到人尽知之地位,会被人熟知皆因曾经的驯兽馆一位馆长出自尤氏,而在场的人之所以对少女了解的那般清楚,皆是因为少女乃是第一公子的同门师妹。
愣怔之后,一个个又不约而同的满眸深幽,转首向圆台那方望去。
圆台上的四公子整晚都没移动,甚至连表情都没变,一直保持着各自独有的神容与气息,看上去好似是玉雕像,而且,第一公子怀中抱着的少年也没有什么动静,卧姿还是昨天黄昏睡着时的那个姿势。
当人望去时,四公子微微的揭了一下眼皮,又垂眉敛眼,对于来人与众视线,四人的态度出奇的统一:无视,一律无视!
该死!
刹时的震惊后,她重重的咬住了自己的唇,凌厉的眼刀狠狠的刺向黑衣少年的后背。
那少年凭什么卧在师兄怀里?师兄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他的怀里,他的人,都是她的,别人谁也不许靠近!
嫉妒,她嫉妒。
她的眼神越来越狠厉,交叠在小腹前的双手紧紧的互握在了一起。
而当她的视线飙至,卧姿安稳的人微微一悸,在无预兆的情况下抬了头,一双眼半睁未睁,人似醒非醒,完全是懵懵懞懞的状态。
察觉有异,花烬微微一低头,便将怀中小不点儿那副睡意惺忪的表情尽藏于眼底,眸子暖了一分,轻轻的抚了抚她的后背:“没事,睡吧!”
那动作,那嗓音,轻细温柔。
那情形,哪像是冷公子之所为?
呃……
第一次见到冷公子另一面的人众人,又一次魔怔了。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一用力,尤玉枝几乎要捏断自己的指骨,师兄怎么可以如此对自己!
三十余年,她敬着他,追着他,顺着他,怕他寂寞,她放下身段去讨好他陪伴他,但凡他不喜的她改正,他讨恶的她远离,为什么换不来温柔一笑?为什么师兄宁愿疼惜一个陌生少年,却不肯多看她一眼?
委屈,如潮水涌来,尤玉枝的心疼得似针在扎。
缓缓的,花烬微微正眸,轻轻瞥了眼正前方,那一眼轻轻淡淡,无波无澜,无情无绪,仅仅只是随意的一瞥,就如处于高山之巅随意略巡四方般的瞥了一眼,那般轻若无烟,那般漫不经心侯门医女,庶手驭夫。
当一瞥之目光飘来,尤玉枝顿觉如掉冰潭,寒意瞬间袭上身心,激灵灵的一个冷颤,瞬间明白犯了何错,一张脸蓦然惨白。
她,竟然露出了情绪!
这是致命的错误。
从小至大,只要在他面前稍稍露出点情绪,都无法逃过他的感知,这么多年来,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从不敢大意,今天竟被那个横空出世的少年给逼得乱了分寸。
她知道,这一次又要为大意付出代价。
“尤玉枝,这是本公子最后一次容你放肆。”一瞥而过,花烬缓缓的吐出一句。
说的极缓极缓,每个字不轻不重,字字沉稳有力,冰裂似的声音如魔音穿透了在每一个人的耳膜,直震人心。
圆台上夜轩,墨棋、白子智暗中微微一凛,忙忙紧守灵台。
场中的学生们大脑一空,有刹那的空白。
所幸那一句只是随意的一句,并没有针对性在场之学生,如若他有意而为,在场将有一半人被震成傻子。
他们倘好,尤玉枝被那音波一震,俏脸一白白如灰,再也立不稳,身子摇摇晃晃的往后“蹬蹬”倒退,几个摇晃便退出了灵力圈。
一句将人震退,花烬轻手轻脚的将怀中小身子抱好,缓缓站起,小家伙吸收一夜灵力,补弃得也差不多,此地太吵,不宜睡觉,还是回小院。
生怕将人惊醒,他走得很慢,离开圆台,又不紧不慢的往后走;虽然是一步一步的走,脚不触地,一步即跨越了几丈,每当抬步时,他的衣角竟好好的垂着,没有动半丝。
他似一片行云,行走无声,背影飘逸。
一道道视线不由自主的追随着,随着他缓缓而行。
尤玉枝退出圈外近七八丈才勉强站稳,好不容易恢复神智,眼前一花,转而发现前方多出了一抹黑色人影,一抬眸,当即全身僵硬。
前面,一身黑袍的俊美少年眉角微挑,眸子冰凉无情。
她的眼睛落入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