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她目光停留的地方,只见自己身上那一块块儿面具人留下的青红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小洛又羞又愤,一把夺过女人手中的罗衣迅速罩在身上,女人只装作未见,轻轻地帮她整理着如缎般柔亮浓黑的湿发。
收拾妥当,女人一路默默随小洛出了厢房进入卧室,放下内室的幔帐,小洛以为她便会止步于外。然而一转身的功夫,却见女人还站在自己身后,于是冷冷地说:“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我要换衣服请你出去。”
“我留在这里就是要侍候你更衣!”女人柔声说,随手一指卧床,小洛随之看去,见床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几套花色各异的裙装,“我叫羽灵儿。以后就由我来侍候姑娘日常生活起居,顺便教导姑娘针织女红、举止谈吐,还有厨艺,总之就是要让姑娘成为一个举止得体,又委婉可人的大家闺秀,脱掉你身上粗蛮的男子气。”
“这也是他叫的吗?”小洛冷嘲问。
羽灵儿初闻一怔,随即明白她之所指,浅笑着点点头:“确实是主人吩咐的,可是这不也是身为一个女子应该懂得的吗!”
忆起面具人适才的话,小洛懒得也是不敢再多质疑,只要他不再出现就好,她如同木偶人,平伸双臂由着羽灵儿摆弄。
经过羽灵儿的一番装扮,小洛果然出脱的冰肌玉骨、亭亭玉立,连她自己都不觉得惊叹,唯一破坏美感的是露出衣领的那块儿醒目的吻痕,她不由得用手指轻轻抚弄。
“姑娘胚子好,又有一股子的英挺贵气,稍加装扮便胜过无数佳人,难怪连主人都……”说着就瞅见镜中的小洛秋水盈盈。
小洛不只是因为受了委屈,更是瞅见镜中人突兀的烙印,想到留下它的那个人如此在意她的一声“慕姐姐!”,证明他真的是她心里猜测的那个人,再忆起了往日的一幕幕,顿感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是假的,在这世上她真真正正成了孤家寡人。
“姑娘不用担心,这样的印记通过药汤的化解,只消两日就看不出了,”羽灵儿不知个中缘由,只当她是觉得脖子上的痕迹难看而伤心,盲目地安慰她。后见她的泪竟流地更凶,滴滴胭脂泪如断了线的珠帘,羽灵儿被她哭得有些不知所措,一边忙着帮她擦泪,一边说,“别哭,别哭了,主人虽然唐突了你,想必他是喜欢你,他不是好色的登徒子,不会不负责的……”
小洛的身子轻轻歪靠在羽灵儿的肩头,压根就没在意她说些什么,因为她心里此刻在想着另外一个人。想念那个午后树下那道虽若即若离却风逸的身影,想念新月下那浅笑着伸出的手,想念他握着她的手说:留在我身边,便没人能再伤害你。失去了才知道思念原来如此难受。你可会想我在哪里,过的怎么样吗?她在心里默默地问遥远的他。
第三十八章 蜕变
接下来的几个月面具人果然守约没有再出现,小洛每天都在辛苦的磨砺中度过。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上山跑一圈,还要穿着灌满砂砾的袍子,而后柴少就带她去一间空寂的房间,用外面包着布的三角镖掷她,她必须全神贯注的盯着他的手极力躲避,一旦被打中虽然不会受伤,却会在身上留下一块儿淤青疼得钻心。
午前她又要拖着一身伤痛的身子,去浴池里泡的骨软肉松全身无力,午饭还要自己做,而且做来做去老是那几样,下午就跟着羽灵儿学习梳妆和刺绣,一不留神她的手就会被刺出血。
幸运的是自第一次的与面具人在浴池中发生那件事之后,这里的人似乎默认了她和面具人的关系,再没有随随便便闯进她的房间,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很大改善。
如今的小洛总能在柴少规定的时间内提前赶回来,他的特制三菱镖也再不能打到她的身上了,甚至不时小洛也会抓住他偷过来的镖,向他还以颜色,每每这时柴少不但不恼,那张苍白的脸反而会笑得很开心,原来他也并不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她的烹饪手艺也越来越好了,虽然老是一样的菜式羽灵儿还是会赞不绝口。而且小洛对着装打扮总有独到的眼光,总能不漏痕迹地将自己装扮既清新又不失美艳,每每让羽灵儿眼前一亮,唯独刺绣手艺总是差强人意。
在小洛的身上再也找不到那个随随便便系个马尾,举止大大咧咧的假小子的影子了。她的眉眼间尽展风情,举手投足具是风情,唯有一双精光难掩的眸子中,会时不时透露出她的倔强和强悍。
今早起床小洛挑了一身轻便的衣裙穿在身上,画了一副清爽淡雅的妆容,将长发在腮边随意的挽了个松散的髻,温润的羊脂玉钗掩映在墨发之中,让她看起来既随意舒和又别有风情。
她歪歪地斜靠在朱红回廊下,闲闲地看着仲夏日里满园浓厚的花色。昨日灵儿说因为她这些日子进展显著,所以特许她休息两日,要她今日晨起等着,带她去镇上透透气。
可是日影渐正,她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灵儿来,她等不及了走出屋站在廊前观望。外面阳光明媚,石路两旁清凉的树影下,浓浓淡淡地秀色争艳,她心想:能在这偷闲的时光里,看看景致也不错。于是就这样驻足在廊下,闲闲地看起景来。
不知待了多久,一阵衣袂瑟缩之声停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