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常安呆呆地看着江德财,自己还没答应到江春儿的店里卖酸辣汤吧。怎么一转眼变成了自己亏了钱,死赖着江春儿了。桔子心里却有些明白了:江春儿多半没打算让酸辣汤能赚钱。到底是在镇上做生意的,已经能算计到,酸辣面更适合她的面馆。她大概这些年算计人心,算计习惯了,对自己的哥哥也用这种巧取豪夺的手段。可以想象,如果酸辣汤搬到面馆去卖。无论多好的生意,江春儿也会把它搅黄了。到时候可以用极低的成本,拿到酸辣汤的底料,稍加改进,就能成为她店里的一样特色面了。
桔子拉了拉江常安的衣袖。江常安回过神来,期期艾艾地说:“我不能让妹妹担这么大的风险。现在码头工地的生意不错,我们也不贪心,挣点钱够我们过冬就行了。换个地方从头开始,我们也不愿意。”说出不愿意时,江常安脸红得象块红布,头低得更低了,语气却是斩钉截铁的。
桔子心想:“看起来只要离开了特定的环境,没有包子是不能被改造地。昨天宁氏对江常安的洗脑,总算看到效果了。”江春儿不甘心地说:“码头工地的工期只到过年,以后你们怎么办?”江常安说:“我们也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开了春还要种地。卖酸辣汤也是暂时的。”这句话说到江德财心坎里了,说:“常安这话说得对,庄户人家还是以种地为根本。”
江春儿声音高昂了起来:“你们别骗人了,我可是听说了。你们这几天挣了不少,还买了一头驴。要是不打算常做生意,买驴做什么?怎么,打算用驴拉犁种地?就一头小毛驴,也不怕累死它。”这里虽然有用驴拉犁的,但驴的力气比较小,大多数是用两头小毛驴拉犁。
桔子见江春儿咄咄逼人,也大声说:“我家买毛驴干什么,要跟姑交待吗?我爹是老实人,不想连累姑,也不想担风险。就想在码头工地挣点辛苦钱。以后我家就算我家还做酸辣汤的生意,也不贪图姑家面馆的桌椅和老客户。”
张氏这边接口说:“常安,我昨天就听说你家买毛驴了。怎么不配架车,以后我们要去镇上还可以用一用。你让我老太婆骑在毛驴背上可太费劲了。”江常安老老实实地说:“家里没钱,配不起车。买毛驴是因为要跟满屯兄弟合伙卖煤饼,实在是需要一个脚力。跟酸辣汤没关系。娘什么时候要用,我还要跟满屯兄弟商量。只要不送货,娘尽管用。”
张氏恨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自己买的毛驴,你自己的娘用一用,你却要和别人商量。你是不是舍不得借给你娘用?”江常安为难地说:“我家没有劳力,合伙的事情我家只出了头毛驴。如果毛驴给娘用,仅仅耽误了我家挣钱也就算了,也耽误了满屯兄弟家挣钱。”
张氏恼羞成怒地说:“那李满屯也是我看着长大的,还能为点钱跟我翻脸,你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江德财见张氏又要开始闹,就对她说:“你还没老到走不动。谁家买头大牲口是闲着没事的,就为了去镇上省点力气?说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又对江常安说:“你真不愿意去你妹妹的店里?你妹妹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江常安诚恳地对江德财说:“爹,咱们庄户人家不怕辛苦。在码头工地上卖酸辣汤,虽然苦一点,但能多挣一点。你知道我家的日子,现在是能多挣几文是几文。如果我们贪图享受,把好好的生意给搅黄了,可实在不值得的。”江德财叹了口气,对江春儿说:“你哥说的也有道理。你是好意,他不愿意就算了。你哥心里也领你的情。”
桔子见事情尘埃落定,对江父说:“爹,你该回家吃药了。”又对一屋子的人说:“爷,奶,姑姑,大夫说,我爹调养身体的药要按时按顿吃,不能错过。我爹该回家吃药了。”桔子心想,可得赶紧离开,以免夜长梦多。江德财挥挥手,不耐烦地说:“去吧,去吧。”
江常安莫名其妙地跟着桔子出了大门,才问桔子:“大夫什么时候说过,我的药必须按时吃了?以前不也有空出的时候?”桔子暗自笑道:“爹,就算大夫没说过,药也是按时吃的好。又没什么事儿了,咱们当然要按时回家吃药。难道你还想听奶骂你?”江常安这才明白,桔子是找个借口让他离开。他笑着轻轻拍了一下桔子的头,说:“就你机灵,以后在爷、奶面前不准撒谎。”桔子面不改色地答应着。江常安看着桔子敷衍的态度,摇了摇头也不再说什么。
江春儿眼巴巴地,看着江常安走了。对着张氏哭道:“娘,你看二哥他是怎么了?好赖事儿都不分,弄得好像是我要对他怎么地似的。我还不是为他好。”
张氏拉着江春儿手安慰说:“春儿别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你二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命数还不好,到时候坏了你店里的财路反而不好。他家那破汤能挣几文钱,咱还不稀罕呢。”
江春儿嘴里嘀咕着:“他家为了卖汤,做的大伞就花不少钱。那个酸辣汤一定挣得更多。”又对张氏说:“娘,宁氏在家的时候也做饭的,难道从没做过酸辣汤。她是怎么做的?”张氏说:“我哪知道她那个酸辣汤是什么玩意儿?还成天说我亏待了她,她就是和我不是一条心。分了家就会挣钱了,也会做什么破汤了,怎么从来没做给我吃过?”
张氏越说越生气,对江德财说:“老头子,你还总说我偏心。看看你给老二挑了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