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蘅芜面色红润,佩戴的发簪也比昨日精致贵气了,看来因为昨日彭七留走出了扬州牢狱她在府中的地位升了不少。
马车颠颠簸簸,一路顺畅。
“他是彭府的管家,原本的车夫蘅芜让他回去休息了。娘娘放心,您是蘅芜与整个彭府的贵人,蘅芜一定会为娘娘打点妥当。”聂蘅芜看到称心有些提防地看着马车前头赶马车的人。
眼看着马车绕过了大街小巷,行驶了许久,马车终于在过桥口一处甚是简陋的巷口停下。
“你把马车牵到那边的巷口,有我陪这位夫人就好,半个时辰后你过来接我们。”聂蘅芜看了看周围环境,深觉这辆马车停在这边简陋屋舍实在招眼,连忙吩咐管家将马车拉去远一些的巷子。
称心看外头细雨绵绵,幸而马车中已经备了伞。为霍妫撑了伞,方随着聂蘅芜往巷口深处走去。
霍妫从未来过这样简陋的地方,所幸聂蘅芜一早便将一切查探好了,有聂蘅芜带路倒也不甚麻烦。
绕了几个弯,聂蘅芜立在一处偏僻的小舍,这间小舍连个门都摇摇欲坠,可见住着的人过得有多清贫了:“娘娘,就是这里,这户人家姓胡。胡袁氏在二十年前生了儿子后就一直在左相府做娘,四年前左相府抄家后他们举家离开京城就迁来了扬州。胡袁氏的儿子在九个月前死于恶疾,好在还有儿媳孙儿陪伴。”
聂蘅芜轻轻敲打着小舍的门,隔着门当先扑入霍妫鼻中的便是一股农舍的菜叶味道,就是有雨水浸湿也无法消散这种气味。
开门的是个农家打扮的女子,荆钗罗裙,样貌不算出挑。她看了看门外的人,许是从来没见过穿着打扮如此体面的人来过,一阵诧异之后小心问道:“请问三位姑娘是……”
这女子正是胡袁氏的儿媳。
聂蘅芜当先说道:“实不相瞒,我们来特意拜访此户的胡大娘。”
“胡大娘?”女子有些防备地看了看眼前的三人,才冲着屋内唤道,“娘,门外有三个女子,您出来瞧瞧可是认识。”
农家女子自是朴实简单,心中有疑自然便守着不动。
只听内里一阵动静之后,却见一个妇人怀中熟练地抱着一个孩子探了身子来看:“什么人呢?”
“我家夫人前来拜访胡大娘。”称心将门推开半侧,有心让内里的人看清她们。
那胡袁氏也是一脸狐疑之色,打量着门外衣着富贵的人,如何也记不起自己认识这样富贵的夫人们。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那胡袁氏忽然面色一下愕然。
霍妫自然知道她的这副容貌对于一个认识文瑰玉的人来说有多震撼,这样的反应她早已料到。
“蓉蓉,你将小宝带出去到隔壁的大娘家转转,等会儿我去找你们。”胡袁氏怔怔看着门外霍妫的脸,道。
……
被胡袁氏招呼进了屋子,胡袁氏的眼神一刻也不离霍妫:“真像,真像……”
霍妫不置可否,下意识打量屋子的陈设,当中的物件已然陈旧破烂,屋顶还滴滴答答落着雨滴,然而雨滴却滴入了地面上摆放的碗中,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胡大娘日子过得清苦。”聂蘅芜有意让胡袁氏的眼神从霍妫身上移开。
胡袁氏果真回过神:“儿子说去就去了,我也看开了。”
聂蘅芜也打量过屋中摆设:“大娘的儿媳质朴。”
“是啊,所幸还有蓉蓉跟小宝陪我这把骨头,否则这日子真不知怎么才能过。”胡袁氏听到聂蘅芜赞许自家媳妇自是也露出欣慰的笑意。
“当年左相府中世事变故,否则相信文左相定会接济大娘。”聂蘅芜试探着道,声音和缓。
胡袁氏骤然脸色一白:“这位夫人很像……”
“我家主子是宫里来的,宫中瑰玉夫人之事几乎被有心之人掩盖。”称心当先应声胡袁氏迟疑的下半句,“大娘若还几分念故主之情,请大娘将大娘知道的告知我家主子。”
胡袁氏似是脚底虚浮般,终是瘫坐在侧:“前一刻,大小姐分明还是受众人喜爱的金枝玉叶,可谁会料到不过几个月,文家就没了。我总将这些事情埋在心里,可终归也想不通啊!”
……
原来,在文瑰玉幼时便已经乐于流连宫中,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瑰玉总是朝堂女眷中出彩的,先王也甚是喜爱。
文瑰玉幼时便经常喜欢把宫外的东西往宫里送,然而当时的左相文锦言却更看重当时的信王楚宴。文锦言疼惜女儿,也深知一入宫门深似海的道理。
文瑰玉到婚嫁之龄时,文锦言更不惜认了个府里的侍女宁倾碧为义女送进宫。便是不愿自家女儿在宫中断送了年华,然而文瑰玉却似被自己的心冲昏了头一般一股脑地要进宫。文锦言从小对文瑰玉都是处处顺着,文瑰玉也是处处听从,只那次,二人在文府的书房相争不下。文锦言为此大病一场。
文家渐渐被君上冷落,文瑰玉也失了宠。
之后的事情却是胡袁氏也不解的,在文锦言暴毙的当日,曾经求见过信王殿下,回到府里便突然去了,整个文家分崩离析,抄家后夫人跟少爷离开京城,而文瑰玉也在宫中自尽。
一切都与聂蘅芜说得八、九不离十,只有一处——文瑰玉的父亲文锦言是在见过信王之后死去的。
信王楚宴其实是对所有事情最最清楚的人,文锦言最看重的是信王,而信王是文锦言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他将她放在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