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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福客栈二楼某上房。
绿竹搭成的房间透着丝丝清香,幽幽暗色在窗外摇晃,此时天色已近黄昏末梢。
琴凝然又一次坐在床边把脉,看了一眼依然昏迷的云青钧,摇头叹道,“虽说只是食物不顺之症…若是少庄主明早还未醒来,只能先回庄了。”
白抒远甩开火折子,点亮两根蜡烛,点头道,“也只能如此…少庄主这里由我来守夜。”
谢岙正纠结着眉头,忽见室内一亮,眨眨眼,还没适应光线,就看青年转过身,两只凤眸幽幽朝自己望来。
“师叔可要一同守夜?”
那双眼睛好似含着千言万语的幽怨,谢岙被看的心虚了虚,“咳…不、不如分开来,我守前半夜!”
白抒远挑挑眉,“也好,前半夜正是那妖物出没之时,我趁机去潭边一探,看看到底是何妖物作祟。”
“抒远师弟…”琴凝然似是犹豫挣扎片刻,最后叹了一声,“也罢,今晚亥时,我同你一起去。”
有什么东西在白抒远眼中一闪而过,快的让人看不清。白抒远,扬唇一笑,“好啊,有师姐在,自然更容易捉到那妖物。”
时间飞快流过,几人又商议一通,很快便到了亥时,四周夜深人静,只余窗外一处水潭传来若有若无的蛙鸣声。
谢岙坐在床边看着云青钧,满脸发愁。
床上少年呼吸匀称,面色如常,好似正在浅眠一般,脸上也没有什么疼痛难忍的表情,谢岙却是万分忐忑。
万一云青钧明天早上还没有醒过来怎么办?
万一这巧克力有伤害神经之效果、云青钧一直昏迷怎么办?
谢岙左思右想,都觉得不能如此坐以待毙,目光一转,落在桌上茶壶,眼睛蹭的一亮。
自己怎么就忘了?既然食物过敏能靠喝水缓解,那吃下巧克力的不良症状说不定也能通过喝水解决!只要给云青钧喝下足够多的水,让那胃袋里的巧克力就此消融再消融、稀释再稀释,定能缓解昏迷之症!
谢岙连忙几步走到桌边,倒了杯水正要端到床边,看到少年如今昏睡模样,眨眨眼,把茶杯放下,从门外溜了出去。
一刻钟后——
谢岙左手拿着一根芦苇杆,坐在床沿上,把手上的汗擦掉,尽量轻巧掰开云青钧下巴。
只见少年唇齿微启,窗外月光洒入一室清辉,衬着少年如玉无暇面色,竟消去了几分清冷,显得分外诱人。
“咕咚…”
一道吞咽口水声在寂静室内分外明显。
…啧啧,这云青钧清醒时冰冷不可接近,睡着后怎地如此引人犯罪!
谢岙咽咽口水,把芦苇杆小心翼翼没入少年口中,又抬起他下巴对着月光瞅瞅,摸索了半天,确定顶到食道之上,这才拿起放在床边的竹筒,对着芦苇杆细细灌下。
谢岙挑的这根芦杆略粗,又是用细竹筒灌的,倒起水来也没那么难。没一会儿,一股细流下去之后,少年喉咙微微一动,似是本能咽下去了。
咦?看来这方法可行!
谢岙大松口气,手中竹筒不由角度微斜,水流稍急了些,芦杆上端忽然反冒出水来,顺着少年下巴流入衣领中。
谢岙顿时手忙脚乱,连忙用袖子擦擦云青钧的下巴,瞪着芦杆研究半天,估摸着可能是刚才水倒急了,芦杆中可能有气泡堵在里面,所以水流才难以下去。
抽出来?还是不抽出来?
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谢岙担心抽出芦苇杆后,再对准食道会十分艰难。纠结了一小会儿,谢岙挠挠头,干脆俯下身,对准那芦苇杆吹气。
只此一下,就隐约听到水流翻动的轻微声音,谢岙登时来了精神,对准芦苇杆那端又继续吹。
可惜没吹一会,因为少年睡得靠近床里,谢岙无法完全对准芦杆,气流总是吹偏了不说,腰还扭得万分难受。
谢岙瞅瞅昏暗夜色,想到此时不会有人来,贼胆悄然而生,靴子一脱,爬上床去,双腿跪在少年身体两侧——
“呼呼…”
谢岙低头卖力吹。
“呼呼…”
谢岙继续卖力吹。
“呼呼…唔?”
只听轻微一声空气破碎音之后,隐隐传来细小水流流淌之声。
咦?终于流下去了?!
真是不枉老纸如此卖力!
谢岙脸上一喜,深吸一口气,鼓足了腮帮子,准备最后再来一下试试看是否畅通。
只见幽幽昏暗中,蓦地睁开了一双墨眸。
那双眼眸犹如寒霜沾染了深潭,射出两道极冷清光。
“噗——”
谢岙一口气顿时直喷半空——
14哟,上身容易下.身难!
夜色宁静,一股细风从窗外吹来,顺着领子口吹进去,吹得谢岙背后凉飕飕。
就在谢岙意识到自己满背冷汗的同时,一股噬人寒气猛然从身下掀起,好似利剑出鞘之声在耳边‘嗡’的一响,谢岙只觉一阵翻涌之气扑面而来,犹如刮过皮骨,身体顿时飞了出去。视线急速倒退之后,只见竹节做成的窗框在眼前飞速闪过。
咦?窗框?!
谢岙霎时回过神来,也不知是不是那颗混元真丹中原主的武功心法起到作用,在飞出房间最后一霎那,脚下及时一勾,身体向上猛然一扭,堪堪挂在了窗框上。
窗下潭水幽幽,夜风徐徐,谢岙身体挂在窗外,随风飘荡。
竟然把人毫不犹豫丢出窗外…这是何等可怕的起床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