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医不死心:“陛下,这真的不妥啊……”
不妥!不妥!不妥!
楚皇帝霍然站起身,一脸凛然:“朕心意已决!”
……
“若是你哪怕懈怠了半分,下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哀家在宫里举步维艰,更加深切认识到权力的重要。”
……
傅之晓沉默地跪下去:“谢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简理回过头去,看见她跪在一片墨色的地板上,阳光就照耀在她身边的,咫尺距离,却照不到她身上。
他眼神复杂,俊美清逸的面上渐渐渗出一抹凝重。
*……*……*
傅之晓很荣幸,成了大楚史上第一位女官。
街头巷尾全部是她的传言,“华子宁在世”、“医绝罗刹谷”等等词语被贴在她的脑门上。
压力有点大。
而太医院的日子,一点也不轻松。
“宋太医,我的桌子是……”傅之晓背起医药箱子,扭头看向离她两步之遥的宋太医。
宋太医不动声色扭过头,假装没听见。
“宋太医……”
“哎!老夫就来!”宋太医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匆匆奔了出去。
傅之晓平静地看着他匆匆跑出门,又折身对假装看着医术古太医道:“古太医,良妃娘娘的例诊……”
“啊,姜大人命老夫去给德妃娘娘例诊都忘了,老夫现在就去!”
古太医面色微变,站起身提着药箱吭哧吭哧走了出去。
傅之晓回过头看堂内坐着的一干太医,他们似乎心有灵犀,各自低头匆匆做着自己的事。
她轻叹了一口气,目光在屋内逡巡一阵,随即看见窗户旁的书桌堆积得满满尘埃,似乎许久无人用过了。
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将药箱放到桌上,激起一阵尘土,她以袖掩了口鼻,看着窗外的腊梅,深吸了一口气——
就算将她推做众矢之的,她也不会退缩将简顷让出去。
她握紧肩带,蓦然又听见身后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道:“傅大人,请随老夫来。”
傅之晓转过头,看见姜太医一脸慈眉善目,站在书架旁的阴影里,光影交错。
她走上前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傅之晓见过姜大人。”
“跟老夫走走罢。”姜太医微笑着道。
傅之晓不明所以,却也规矩的跟着。
姜太医带着傅之晓掉头往屏风后走,那里有一张干净的桌案,摆放整齐,桌上的大字才写了一半,毛笔扣在砚台上。
“傅大人,坐罢。”姜太医随意地道。
傅之晓扫视一圈,确有两个椅子,可是和桌案这方隔得有一段距离,并不适合谈话。
她站着没动。
姜太医坐到桌前的椅子上,抬眸看见傅之晓还站在桌前,不由得诧异:“怎么不坐?”
“姜太医坐着,晚辈不敢同坐。”傅之晓面色坦然地道。
姜太医眼里有一道光芒一闪而逝,呵呵笑起来:“倒是个有礼数的丫头。”顿了顿,他又端起桌上的茶壶摸了摸温度,“凉了。”
傅之晓抿抿唇,余光瞥见角落的炉子正烤着炭火烧着一小壶热水,走过去瞧了瞧:“姜太医,水已经烧好了。”
“那就麻烦你提过来了。”姜太医笑眯眯地道。
傅之晓从怀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将那壶热水提过来,滚烫的开水倒进茶壶里。
姜太医闻了闻:“隔夜陈茶,傅大人可否帮老夫重泡?”
傅之晓沉默地抬起茶壶自己看了看,转身走到窗户边将茶水和茶渣倒掉。
“茶叶在书柜的罐子里。”
冲泡好茶水,傅之晓便安静地站在桌前,姜太医端着茶杯嗅着茶香,表情愉悦却也不说话。
傅之晓安静地站着,眸光不由自主瞥向窗外的腊梅。
站立良久。
“傅大人。”
傅之晓回过神,垂首看见姜太医依旧一脸和蔼的笑:“傅大人人站在这里,心却不在这里,是在想什么呢?”
“是在想晚辈院子里种植的药草。”傅之晓答道。
“老夫看,未必。”他搁下茶杯,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架上,手指来回拨动这书页,似乎是在找书,“傅大人忧思缠身,心中思念远方佳人,老夫倒是担心傅大人以后能不能专专心心奉主呢。”
傅之晓面色微变。
姜太医扭头看见傅之晓一脸难看,哈哈大笑起来:“瞧你吓的。”说着他将一本破旧不堪的书放到傅之晓面前,“拿回去好好瞧瞧。”
傅之晓垂眸,封皮上残缺不全的两个字隐隐可看出是——《内经》。
她随手翻了几页。
“小心点!这可是孤本!”姜太医蓦然吼了一声,傅之晓吓了一跳,蹙着眉看了半天,随即呼出一口气:“晚辈知道了,晚辈谢姜太医帮助。”
“这可不是我要帮助你。”姜太医笑眯眯地捋着胡须,“如果不是某个下巴朝天的小子来拜托老夫照顾你,老夫才不愿趟浑水呢!”
楚皇帝摆明了跟傅之晓没完,给了这么个满屁股扎针的职位。
日日面对男子不说,身为女官还得时常抛头露面,不仅是坏人姑娘清誉了,更是要将这门婚事给坏个彻底。
而谁去帮她——
想想都知道讨不了好。
下巴朝天?
傅之晓一怔,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了几下,心下有了强烈而肯定的猜测,鬼使神差地开口道:“是简顷?”
姜太医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置可否:“这座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