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流失掉了。
夜幕下,何卫的第五次进攻开始了。城墙是嵌江关最后的防线,也是最要命最难啃的地方。点燃的硫磺所制造的黄烟,四处飞射的弓箭,掷出的火药桶被人扔了回来,爆破手一轮接一轮的冲锋,然后被冷箭射中,倒下。
何卫的脸色好极了,在他看来我根本就是在垂死挣扎。一个败局已定,没有任何希望的顽固抵抗着。
城门被打开了,何卫的部队冲了进来,一千对八百,长时间驻守嵌江关的何卫拥有了绝对优势,他们很快占领了制高地位,然后对残余的魁螳螂家军开始清剿。
“我赢了,龙队长,不,魁螳螂队长。”
“还没完呢。”我不管何卫如何的急躁,像墨香和木雪松一样冰冷的说出我的最后一招。
大地开始动摇,五百个水蓝爆同时爆炸,嵌江关里所有的生灵和嵌江关一起灰飞烟灭。
何卫瞪着眼睛,他无法接受这同归于尽的现实。
“整个嵌江关其实是一个大陷阱。”我的声音很悲哀,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肉饵就是我,魁螳螂辛凫的人头。它被设计出来的每一个步骤,都是为了杀掉你更多的人。这一点要到失败了后才知道。更糟糕的是,随着嵌江关灰飞烟灭,最后一座抵御魔族入侵的堡垒,也将不复存在。”
何卫双手扶着沙盘,眼神相当浑浊。他抬起头,噗的一口血喷在沙盘上,将整个战场染的鲜血淋漓。
他倒下了,他的亲随马上扶住他,将他抬了出去。
天气好冷,明明还不是三九天,天气却异常的冷。
我直挺挺的砸在沙盘上,脑袋撞塌了嵌江关。我感觉到木雪松来扶我,那只手也一样的冷。
我醒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上放着只凉毛巾。
我发现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军帐,而木雪松在我身边,沉沉的睡去。
坐起来,轻轻离开帐篷,我很想出去走走。
外面其实挺热闹,数十个人围着一口大锅一脸期待的等,锅里也许煮的是野味或者是什么的。
“呀,队长活了!”有人发现了我,立即有人为了上来:“队长你好厉害,一张嘴把何指挥使的整个卫说爬下了。”
“好个屁啊。”我用我用湖南话骂了句,脸上却不自觉的挂上了笑。
离我最近的那个人凑了上来,我认出他是和我一起去找木雪松的。他歪着脸看我,直到我注意到他在看我。
“有你这么看人的吗?”我佯怒到。
“还是好。”他狠狠的点了一下头。
“该干嘛干嘛去。”我把他们哄回去,自己独自去了山头,眺望嵌江关。
我在这里,将我的友军杀的片甲不留,从而流产了一个必攻之进攻。我夺去了他们的希望,除了何卫,他们一定个个都想把我这个蛊惑军心的家伙做了。
我看嵌江关看的头晕目眩,只好坐下,又觉得浑身疼的要命,我想我一定是伤口感染了。解开绷带,又发现伤口没什么异常。
“队长,你在发烧怎么还到处乱跑!”我转过头,看见木雪松缓步走来:“你为什么又把绷带给拆开了?”
“我……”我一时找不出好的理由:“我也不知道。帮我包一下。”
“哈?”木雪松的口气不太情愿,但手底下还是十分迅速:“何卫来了,来找你的。”
“他怎么样?看起来健康吗?”
“不好,脸色发白。”木雪松按惯例在绷带口编上一个一拉就开的花结:“我看他像死过一次,虽然现在不会死,但搞不好会做出比死更可怕的事来。”
“行,我知道了。”我敢肯定何卫是来干什么的,这个节骨眼上都弄成这样了还能干什么:“我身体不适,不见。”
“你有办法,对吧。”木雪松似乎是漫不经心的提了一句。
“没办法!”我干净利落的回答,然后才发现中了圈套。
“我还没说是什么办法呢。”木雪松笑了:“为什么不告诉他?”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我反问。
“你都把他折腾成那样了,还不给他指条明路?”
“可会死人的。他会死,你会死,我们都会死。”我一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
“啊?”木雪松惊讶的看着我:“你会怕死人?”
“我怕,我当然怕。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这是本能,活物的本能。”
“这不像你说的话。还记得你第一天到白巾队立下的规矩?白巾第一戒,戒亡。没有勇气面对死亡的,现在就滚。”
“那是初到战场,为了立威。现在打了这么久,金刚石也磨出了油,我不能就这样让你们去送死。”
“你是不是,跟魁螳螂辛凫打怕了?”木雪松一脸疑惑,但我知道这张脸下面的猜测绝不是因为好奇那么简单。
“我不是怕了,是累了,跟整场魔族战争打累了。”说实话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尤其对于某些嘴上不说,心里却把你看成自己人的家伙。不得到答案,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你以为我们不是?”木雪松又言出惊人:“打仗这种事,谁都是一年当作十年耗。可总也有限,有该耗和不该耗。想想之前,你只身去和鬼瀛一族交手,我从那开始就知道了,战争中,我们究竟处在什么位置。”一直跟我并排坐下的身影站了起来:“你说过,嵌江关是抵妖御魔的最后一座要塞。如果不在对方的增援到来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