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暗中黑手
月圆之夜,皎洁的月光洒落大地,但是挂满主要街道的灯笼,却将这月光给掩盖住了,灿烂的烟花更是频繁绽放,如同金银粉屑,在夜空洒落,响彻云霄。
众多酒楼、妓院等店铺都是通宵达旦的营业,生意十分火爆,甚至连守城兵卒都有酒肉赏赐,城门敞开,只有几人轮流守夜,其余人都趁着这个难得的时机狂欢一把。
几条大街人流涌动,跟随着舞龙耍狮的队伍前行,氛围热烈,虽然比起白天还要喧嚣,但每个人都是一脸的喜色,没有半点的不耐。不时有小贩挑着卤肉酱鸭之类的熟食、瓜子花生等炒货担子挤进挤出,热闹非凡。
陆逸上车没多久,居然打起了瞌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榆儿给推醒了,揉了揉眼一问,才知道,马车离开胡府也没多远,只是前方根本无法通行了。
于是,两人只好下车,当陆逸望着眼前人山人海的场面,表情显然有些错愕。
真热闹啊,虽不比后世,但节日的味道更浓,真是美好……
这个感慨正在脑子里转悠,还没说出来的时候,却不知道被谁重重踩上了一脚,诗情画意顿时全然打消。
“少爷,你没事吧!”见陆逸一脸苦瓜状,榆儿开口询问。
“表少爷,快点跟上!”福管家大声道。
“来了,看来有得挤了,走!”陆逸苦笑道,深吸一口气,牵着榆儿跟上。
大青县是宁安府七县之中最靠北的一个县城,耕地少多高山,土地贫瘠且水源不足,粮食产量不高,即便是丰年,缴完赋税之后,也难做到自给自足。
实力决定地位,这样的县城,自然谈不上什么影响力了,就连知县毛大海,遇上同样穿着青色官袍的同僚之时,气势也要矮了一大截,如同畏缩的鸵鸟一般,头都抬不起来。
话说回来,贫穷和富裕还是其次的,最重要是名声。
有句话说得好,读书人岂能为五斗米折腰,为表清白以死明志,各种近乎愚蠢的行为,看上去很傻逼,但事实上这样做的大有人在,还会遭受到清流士子的夸奖,因为这就是气节,就是被读书人推崇的风骨。
甚至说,这也对地方父母官的名声,甚至政绩都有不小的影响。
胡家四爷有子,单名斐,自幼聪慧稳重,饱览群书,六岁可做对,八岁能赋诗,及十二三岁,便能做一手上好的时文,叫县学里的老教谕惊为天人,兴奋之下一掌拍烂了破桌,差点将手都折了,文采可见一斑。
与名扬整座宁安府,三年前,十五岁的胡神童为母守丧,毅然放弃乡试的机会,在有心人的肆意传扬之下,一时间声名大噪,隐隐成为了宁安学子的精神榜样。
此时,这位享有盛名的才子,安然待在桂园的最中心,金桂飘香的地方,被众人簇拥着,推杯换盏,谈笑风生。除了他的大哥胡知秋,谁也不知道,他正在暗中谋划一件不可告人的恶毒之事。
桂园很大,最中央是一棵粗壮的老桂树,据说几百年前就存在了,如今攀枝错节,仍然十分茂盛,假山、花草、清泉,更添了不少高雅,雕栏画栋,高低林立,外围的回廊曲折,装饰的十分精致,造价高昂。
桂园当中,摆放着数十张名贵的红木圆桌,各色瓜果琳琅满目,小吃月饼,佳肴美酒,都是应有尽有,一大帮子年轻俊彦坐在周围,摇着折扇,七嘴八舌地讨论起今日的诗会。
“这么一处好地方,却是一个充满铜臭的商人,真是可惜了。”此人书生打扮,虽然举止儒雅,但是面相黝黑丑陋,实在是不敢恭维。
这番话非常尖锐刺耳,在场的也有不少的商人子弟,当下都沉着脸,不好发作。
“哼,商人怎么了?难道一定要当个穷书生才好?”一名面相英俊的华服青年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十分不善地望着黑脸书生。
这座园子,正是他父亲沈百万名下的产业,是为了讨那身为宁安府名妓的母亲欢心而购置的。
若真说起来,沈百万家资何止百万,各行各业,此人均有涉猎,但其最广为人知的时候还是这些年头,尤其是在闹饥荒的这段时间,这个名字,大青县几乎是家喻户晓。不过,每个人都是对他恨之入骨,他不仅没有布粥赈灾,反而联合其宁安的粮商,哄抬价格,原本几个铜板一升的米价,硬是让他抬到了三十文,虽说无奸不商,但让无数人活活饿死的行径,让清流士子唾骂不已。
饶是如此,这也改不了他身为大青县巨富的事实,毕竟粮食是他的,不卖也没办法,你还能杀了他不成?
有其父必有其子,父亲如此狠毒,儿子沈日更是没多少人敢得罪的纨绔。
“原来沈公子,这是胡某的朋友,刚才喝多了,有些失言,还望不要见怪……”稳坐中央的胡斐狭长的眼皮一挑,站起身来举杯道。
沈日点了点头道。“人行走在世上,偶尔有条狗出来咬人是在所难免的事情,既然是胡公子说算了,那自然没事!”
“多谢了,徐黑炭,还不给胡公子道歉……”胡斐寒声道。
“嘿嘿,抱歉了……”徐黑炭尴尬万分,神色郑重的卷好袖子端起酒杯,待沈日冷笑着碰了碰杯之后,这才将身子缩了下去。他也明白,若不是以胡斐的威望,这件事情八成难以揭过。
“招待不周,各位多多包涵……”沈日朝众人微微拱手,拂袖而去。
“哼!”胡斐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