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鼎天又问了几个问题,对当夜的情况原原本本了解后,便让临云下去了。
“妤儿,你有甚么看法?”
莫思妤摇头,“一面之词,不能全信。况且就算临云说的是真,兹事体大,鬼楼不是小门小派,若是两派争斗,爹,难保不会有人趁此机会浑水摸鱼。”
莫鼎天转头去看施无情,施无情捋了一把自己修整整齐漂亮的胡须,扬眉笑道:“莫侄女的话句句在理,鼎天,我看十年之后,铸剑山庄你可以放心交给莫侄女了。”
莫鼎天和莫思妤一时沉默下来。
“鼎天,伯父和行一已经……你不该继续消沉下去,还是及早振作……”
莫鼎天打断他,平静道:“我明白,此事疑点颇多,过两日我会下山去找鬼楼的楼主,妤儿留在庄里主持庄中事物,无情若是庄中无事,希望你留在此地教教妤儿。”
眼神却不动声色的滑过莫思妤,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施无情怎会不懂。
“我都快当甩手掌柜了,山庄都是我的大弟子在操持,几乎比我打理得还好,你放心,在你回来之前,我会留在这里。”
替你保护女儿。
莫思妤狭长凤眼精光一闪而过,道:“爹,我出去一趟。”
“好。”
临云出了房间后,同往日一样往练武场方向而去,一路优哉游哉,谁知走到一个拐角人就忽然不见了,连风都没有惊动,尾随在后的司臣心中忿忿,一拳打在树干上。
昨夜钟离珞飞鸽传书过来,让他跟踪山庄一个名叫临云的弟子,这才第一天,任务便失败,脸都丢到奈何桥去了。
“阁下可是在找我?”身后却传来一道轻佻笑声,饱含轻蔑。
司臣回过头,正是一身明蓝弟子服的临云,衣带飘飘,眉目清朗,若不是他唇角勾出的嘲笑弧度,怕是没人会把他和“杀人不眨眼”这个词联系起来。
见司臣不发一言,“临云”低头掸掸自己原本就一尘不染的袖口,慢吞吞道:“玄武阁主,你主子是不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弑天?又或者……”
弑天身形一闪,左手出手如电,掐住了司臣的脖子。
司臣吃了一惊,能当上阁主,他武功已然相当不弱,却不想眼前这个男子身形竟如鬼魅般,未来得及躲开,最脆弱的地方便被对方捏在手里。
弑天皮笑肉不笑道:“又或者……我是不是杀莫淮阳和莫行一的凶手?”
“现在,你明白了么?”
他手背上筋骨猛地爆出来,司臣双脚开始悬空,脸色慢慢变得青紫,却始终不曾挣扎,垂在身侧的手指艰难的曲起,做了一个手势。
……
“汐儿,司臣传信过来了,那个临云果然是……”钟离珞手里捏着张字条,急匆匆的回房。
莫青璃低着头,一手隔着被子轻轻拍着长安的胸口,嘴里哼出不知名的曲子,侧脸清隽柔美,被阳光镶上了一道毛茸茸的金边,格外的好看。
钟离珞顿住脚步,在门口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才走到她身边,明眸含笑。
莫青璃细心帮长安掖好被角,才和钟离珞一同去了原本长安住的房间。
“长安怎么在我们房里?”
“许是那夜受了些刺激,她自己一个人不敢睡,于是便来房里找我,哄了半天才睡着。对了,你刚刚说甚么?”
钟离珞伸手,将手里的字条递给她。
“我昨日给司臣传信,让他调查一下铸剑山庄的临云是不是有人易容,而那人,又是不是弑楼的楼主,谁知这么快便收到了回信。”
字条上的内容一如她二人先前所料,临云就是弑天,可就算知道又如何?他神出鬼没,又有可能随时会换一张脸,怎么找到他?
罢了,当务之急还是先化解与铸剑山庄的恩怨。
莫青璃道:“我方才问过长安了,当夜她听到门外动静,便躲到了桌子底下,被发现之后,第一个来抓她的人是穿紫衣的人,四人之中其他三人都是穿的蓝色弟子服,只有莫行一穿的紫色,而且金翼去咬莫行一的时候,连长安都看出来他原本已经躲过去了,但是被其中一名弟子推到了金翼的尖牙上,另外两个也是这么死的。长安不认得那名弟子是谁,可我们猜也能猜出来是唯一活下来的临云。”
钟离珞好看的眉头皱起来,道:“事情至此,我们知道铸剑山庄一事全是弑天搞的鬼,可口说无凭,莫鼎天会信么?”
“信不信另说,我们必须找个机会和莫鼎天好好谈谈,他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先将事情说开了,然后再慢慢找证据,况且南清筑一定不会放过我,迟早会找上门来。”
“机会?”钟离珞扶着下巴,重复着这两个字。
甚么叫做天遂人愿,好比天凉了有人给你送衣裳,瞌睡了有人给你送枕头,想见莫鼎天的时候,合适的牵线人便送上门了。
翌日,莫青璃和钟离珞带着长安在渭城里头闲逛,谁知竟逛见一处叫做“青珞阁”的酒楼,莫青璃站在酒楼门口,抬头望着那块金漆红木的匾不住地笑。
“阿珞,你还记得在京都的时候我曾经说,等我们两个闲下来了,就开间酒楼,你当掌柜的,我当厨子。”
钟离珞也笑,道:“我与你日夜在一处,竟不知你何时偷摸着又开了家酒楼。”
“我倒是想开,不知被何方神圣捷足先登了,我看也到了午饭的点了,不如进去坐坐?”
钟离珞点头,莫青璃便望向长安。
长安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