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登基后,兴安又于正统九年晋司礼秉笔太监,成了宫中除王振、金英后的又一大佬。年初,兴安曾与内阁大学士王文同审刑部、都察院重囚,开了大明开国以来以司礼太监主持三法司会审的先例,不可谓圣眷不隆。
而那葛全却是资历浅薄得多,其是宣德三年自个净身入的宫,因入宫时已二十多岁,年纪偏大,故没法入内书堂学习,本身又是个不识字的粗人,自然得不到大太监们的赏识,整个宣德朝都只是在都知监当一个扫宫门的小黄门,不受待见也无人理会。(其人生经历和魏公公倒是颇相似)
当今皇帝登基后,也不知这葛全走的什么门路,忽然就拜入到兴安门下了,然后靠着其小聪明加上办事勤快,竟时来运转得了兴安赏识,十几年提拔下来也成了出镇一方的镇守太监,这等际遇当真是可遇可不求,也着实让宫里不少括郭敬。
郭敬是历经四朝,苦熬资历才得了个内官监少监,就这还险些被人挤了下去,若不是抱了王振这条大腿,大同镇守太监这等高位根本和他就无缘,因此对葛全这飞速往上爬的后晋太监自然是看不上眼,加上王振和兴安、金英等司礼太监也不对付,大同和宣府又一直明争暗斗相较个高低,言语中自然也就不会对葛全有什么好感了。
当然,这些大太监之间的*事情,陆清和周云义这等小人物肯定是不知道的,众人只是觉得郭太监说话好像不对劲,但怎么个不对劲,却不是他们能想出来的。
周云义起身后,对堂堂大同镇守太监出现在这荒郊野外十分的奇怪,却不好查问,看了眼那卸在地上的车板,迟疑了下,开口道:“公公这是?”
郭太监却没有接对方这个话,而是不满道:“你们怎让那马贼逃走的?”
“回郭公公话,这些贼子并不是普通马贼,而是北边潜进来的鞑虏,卑职担心他们另有后援,故不敢轻易追击,以免被埋伏。”
虽百般不情愿对一个阉人如此恭敬,但周云义还是尽可能的表现足够规矩,以免得罪这阉人。他身后的四个夜不收汉子对宫中的阉人也是同样没有好感,可是这会也只能跟什长周云义一样憋着,一点不满都不敢表现出来的。
陆清一直在旁边观察这几个夜不收汉子,起先他以为这些汉子能在黑夜之中张弓搭箭,又做到箭无虚发,端得个个都是了不起的高手,但这会却发现这几个夜不收汉子背负的并不是弓,而是弩。
“北边的鞑虏?”听了周云义的话,郭太监脸色一变,失声道:“阿剌率军打进宣府了?”
“这倒没有。”周云义摇了摇头,继而很是自豪道:“有我家杨大帅坐镇宣府,鞑子哪敢轻易来犯!”
哼!
郭太监暗哼一声,瞄了眼周云义,尖刻道:“既然鞑子怕了你家杨大帅,那这些鞑子又是怎么潜进来的?”